殷蒔推算過,王保貴現在由沈家按管事支付薪資,家裡其他人口還有府里給提供的基本口糧,他的薪資加口糧是足夠養活一家子的。他還有殷蒔給的貼補,相當於拿雙薪了。肯定是夠一家子生活的。
果然王保貴道:「支撐得開,只不知道以後怎麼辦。」
孩子會長大,現在小沒差事,以後做什麼呢。
殷蒔明白這個事有她的責任。因為老太爺在給她選陪房的時候,不光只考慮王保貴本人,定然是將他的兒子女兒都考慮進去了。
結果殷蒔自己非要了雲鵑和寶金,她將寶金送去了沈緹的身邊,實際上在老太爺的規劃中,這該是給王保貴的兒子們走的路。
她讓寶金把王保貴兒子們的路給占了。
未來就算沈緹身邊有人走要新人,也不可能一半都是妻子的人。
大宅門的僕人派系,便是這麼來的。
但王保貴並沒有抱怨,只是在尋求出路。殷蒔現在對他的信任在不斷磨合中漸漸增加。
她也有她的打算。
「我其實不想讓你的兒子們進府里來。」她說。
一邊說著,一邊觀察王保貴的神情。
王保貴有些吃驚,但沒有失望,反而問:「少夫人有什麼打算?」
殷蒔心裡默默感謝了殷老太爺,給她的這個陪房個人素質是完全合格的。
她告訴了王保貴:「孩子們這個年紀進來,不過當個跑腿的小廝,實際也學不到什麼本事。不若讓他們跟著你在外面跑。」
「若有路子能學些手藝或者本領,那最好。若能自己找到賺錢的路子,我也不會不許。若是想做點小本買賣,也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幫些本錢。」
「便退一萬步,孩子們在這邊謀生不易,尋不到出路也沒事。終究是我的人,來與我說便是。我再來安排。」
「我總是想讓你們試試。」
大戶人家的奴僕也會成親生孩子,生出來的便是家生子,從出生就屬於主人。
只要兩三代,不,三代都不需要,兩代就能生出一大窩。到最後就是人越來越多,國朝有冗官,大戶人家有冗仆了可以說是。
不可能人人都能進府當差。沒差事的人在行動上和自由民沒什麼差的,許多人有手有腳也可以想辦法去賺錢。甚至有人賺到了大錢變富了的也有。
但難的是身契在主家手裡,若自行離開了主家報個逃奴便能捉回來。也有黑心主家吞了在冊的奴僕自己賺的血汗錢的。沒處說理去,因為連自身都是主人財產,附帶的勞動力法律上也歸屬主人。由這勞動力產生的利益順理成章的也是主人的。
當然這都是惡例。通常解決冗仆的方式有發賣的,也有寬厚人家直接放身的。
總之人的命都看造化。
王保貴被殷老太爺給了殷蒔,客觀來說肯定是好的,如今也是官員家的僕人了。
王保貴沉吟半晌,不說話。
殷蒔說:「你有什麼想法,說出來,有些事不溝通好了,易生誤會。」
王保貴瞧她兩眼。
三房的四姑娘十分美貌,忽略美貌不計,她的眼睛十分有神采。
想到這幾次跟她打交道都很絲滑順暢,王保貴大膽問:「這樣,少夫人能得到什麼呢?」
殷蒔知道對王保貴這樣干實事的人,不說清楚自己的想法和動機是不行的。
她終於說了:「沈家的資產,外院的事,十年甚至二十年之內我可能都摸不到。便我去求了翰林安排,一個蘿蔔一個坑的,現在這樣穩定,去了也不過就是邊邊角角。你們不過拿那一份月錢,我卻損失了兩個能用的人。」
她直說了:「我不想我的人全被沈家捆住。寶金已經跟了翰林了,他的時間都要被翰林那邊安排。我有一個人在府里,在翰林身邊就行了。你和你兒子們,我想讓你們獨立在沈家之外,當我要用的時候,隨時可用。」
她不能讓僅有的人力資源都被沈家綁定。
倆半大小子,再長几年就是倆大小伙子,是完全屬於她可用的獨立的人力資源。
雖然她也知道自己跟沈緹沒什麼問題的話就要綁定一輩子,還是想讓手裡有點什麼。光有銀子是不行的,還得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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