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該許願的時候,祁非不知道是不是無神論之魂又燃起來了,強硬地把生日帽取下來箍在燭慕頭上,和燭慕你推我躲之間,攝像頭晃動地很厲害。
「你來許願。」他固執地說。
「為什麼?」燭慕先堅持不住地放棄抵抗,任由生日帽換到了他的頭上,只是他不懂祁非到底在僵持什麼,「過生日的不是你嗎?」
「……我…你生日明明在我之前,我卻還沒給你過過生日……」祁非終於滿意地把攝像機重新對準了燭慕歪歪斜斜的「王冠」,「小王子。」
燭慕臉都綠了。
黑稱!絕對是黑稱!
「明年也有機會。」燭慕被他推到了椅子上坐著,只好仰著頭目不斜視地望著他的眼睛。
「不想等那麼久。」見燭慕推推搡搡不肯許願,祁非將攝像機正對他們放到桌子上,然後背對著攝像頭揪住自己的領帶一扯……扯……扯不動。
「你幹什麼!」燭慕趕緊抓住他的手,手背拍了拍他被微微扯紅的後脖頸,「不覺得痛嗎?」
「不痛。」祁非老老實實雙手齊上地解領帶。
心情急躁的時候最不容易幹這些精細的活兒,燭慕無奈地讓他放下手,親自上手替他解開領帶。
終於,領帶完完整整解開,由燭慕抻手遞給了祁非。
「你突然解領帶幹什麼?」
「幫你閉眼。」
祁非接過燭慕解開的領帶,卻用它反過來蒙住了燭慕的雙眼。
失去視覺的燭慕習慣揚起的微笑唇緩緩淡去。他還保持著抬頭的姿勢,卻像是在設置里被關閉了聲音和音效,整個人安靜下來,連呼吸都輕淡了許多。
耳邊似乎傳來一陣衣服摩擦的聲音,隨即他的手被溫熱的手心包裹,擺成了雙手合十的姿勢。祁非自己則兩手撐在椅背上,微微彎下腰湊近他耳邊呢喃低語道:「許個願望吧,燭慕,任何願望都可以,我會竭盡所能幫你實現——我是說真的。」
「……」
燭慕嘆了口氣。
他一隻手朝後摸去,正好按在了祁非的胸膛,也是左心口偏右的位置上,從這裡他就可以觸摸到某個人平緩沉穩的心跳。
他確定位置後,抽回手看起來是要離開祁非的身體,卻在祁非抬起一隻手要握住他右手的時候,無比精準地用力按在祁非的脖子後方,猝不及防下成功迫使祁非腰彎得更低,頭也被迫垂下來。
他們的姿勢像是燭慕在半摟著祁非。燭慕看不見祁非的姿態,但他想祁非應該會懂。
果然,祁非附耳過來,聽燭慕輕聲說道:「好啊——不過願望說出來讓上天聽見就不靈了,我只講給你一個人聽。」
「祁非,如果我這輩子只能許一個願望,那麼我希望你能永遠幸福;如果我這輩子可以許很多願望,那麼我希望你能得到的幸福是可以迭加的。」燭慕直直望進他的眼底,眼神無比赤誠。
剎那間的失語感從屏幕內的祁非身上蔓延到了屏幕外的祁非身上。
血管仿佛在炙熱地膨脹、鼓譟、跳動,微燙的溫度從皮肉底下傳導到燭慕的指尖。
燭慕驚詫地收回手,扯下「眼罩」:「你發燒了?怎麼脖子上這麼燙?」
十多年的相處讓祁非比誰都了解燭慕的真誠,但正是因為清楚這絕對是他出於感激的真心話,才更讓人覺得心跳頻率紊亂。
屏幕外的祁非紅著耳尖,後仰靠倒在椅背上,抬起一隻手臂遮住了自己大半張臉,但還能聽見極為清晰的聲音。
屏幕里的祁非甩手背對著他,猛地揉了把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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