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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是不是難受?」

她反應半晌,說不出話,重重點頭。

這不是醉酒反應,而是高燒,難怪剛才——

靳向東果斷褪去外套,全部裹在她身上,彎腰把人抱起才真實地感覺到她的體重輕得離譜,身體又軟又燙,他步履如風沿著狹道,一路折返她所住的獨棟洋樓。

八分鐘路程,回到洋樓一片黑,整棟樓找不出一個傭人,靳向東忍著沒發作,直抵她的臥室,沒耽誤一分一秒時間。

把人放到床上,再通知醫生,電話剛撥出那秒,床上的人忽然睜眸,一把攥住他抽離的手臂。

「不……不去醫院。」

遲漪的反抗意識很強,連帶著攥他手臂的力氣都不小,完全不像有氣無力的病患。

靳向東不打算與病患講道理,只陳述語氣:「你發燒了,我必須通知醫生。」

說完,他繼續撥電話。

可能是因為生病讓人的感官一時遲鈍一時加重,遲漪整個人像是重重地摔進床上一樣,背脊有些發疼,努力睜著一雙大眼瞪他。

「我說……我不看醫生。」

靳向東簡單結束通話,目光筆直看她,順著光線流動,像是一把銳利無比的劍刺下來。

他的語氣不再友好,像耐心告罄因此變得毫不客氣,「理由。還是說你想等死?」

以她目前的體溫估測不是沒有嚴重的可能。

遲漪人在病中,根本無暇揣度他人情緒,她現在燒得腦子都快壞掉,才不管什麼理智什麼意識。

「當然不想死,但是……也不能……不能被知道……」

她後面的字吐得模糊,聲調瓮著,她額上密汗可為她作證,她是病患,說不出完整的有邏輯的語句。而不是因為心虛。

靳向東也隱約猜大概是她喝酒的事不願被人知曉,估計是她母親。

一時又覺得她過於杞人憂天,欲張口與她說明是私人醫生時,瞧她又難捱地閉上眼,估計是聽不清人話的,即便如此他還是無奈應下來:「放心,答應替你守密。」

落在枕邊緊攥成拳的手緩緩鬆開。

/

夜已經很深了,私人醫生由德叔送出去。

遲漪退了燒,不知道是凌晨幾點鐘,昏沉沉地被滿身汗漬的黏膩感刺激醒,睜眼時不再是黑黢黢的一片,她怔怔地溯光望向窗邊沙發坐著的男人。

他垂斂著目光,專注於手機屏幕,白的微光照著他清絕冷然的面孔。

這是第一次,生病醒過來還能有人陪在身邊。

雖然這個人和她並不怎麼相熟;

雖然這個人在不久之前和她還有微小齟齬;

雖然在最初的最初,她是反感這個人的……

可偏偏,就是這個人是她十八歲第一秒見到的人。

是生病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人。

一種莫名的心安感充斥心間,遲漪拉緊被褥,又靜靜看了一會他,有那麼一秒,她稱之為神奇;

——因為她似乎也不那麼地反感著靳家所有人。

至少,眼前這個有少少順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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