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媽媽,Len絕對能入我們小公主的眼。試著接觸一下再做決定,好嗎?你知,媽媽絕對不會強迫你的。」
白霧裊裊氤氳在她眼前,遲漪有些看不清浸在霧氣中的遲曼君。
她用力呼吸汲取一份氧氣,好一會兒,遲漪極輕地笑了聲:「我好想問您一句,您記不記得聖誕節那天是什麼日子?」
在您安排我與一個陌生男人相親失敗那一日,你有沒有記起過,那是我的十八歲生日。
遲漪有時很討厭自己的敏感,是那麼清晰地捕捉到母親眼裡那些閃過的情緒,是迷惑再到平靜。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是等不到想要的答案的。
於是,她釋然一笑:「也不是很重要,您別緊張。」
「反正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生辰而已。」
遲曼君盯著女兒眼底瀾光,半握住微燙茶甌,頓了幾秒,她粉飾道:「漪漪,生日什麼時候都可以過,但媽媽現在做的是更重要的,在為你謀前程,不管怎麼說,媽媽的重心是給你的。」
「如果我不同意呢?」遲漪沉吁口氣,「我不同意做這些事,如果你要我我回國的目的是為這個,我明天就回巴黎。」
遲曼君沒料到她會突然反抗,冷了聲調:「漪漪,媽媽希望你能先冷靜一段時間,想清楚再告訴我答案。」
「你要知道,媽媽如果不在乎你的心情,就不會詢問你的意見。如果不是你之前鬧出那些事,我又何苦為你做這麼多?」
遲漪忘記自己是怎麼離開那間休息室的。只能感覺到心口好似有什麼修復到堅固的,又在轟然間被震開數道裂痕,辟里啪啦一地狼藉,尖銳的玻璃片刮過脆弱的呼吸道,令她喉嚨澀痛,神經緊繃。
胡亂捏著手提包的柄端,一時想要打開找能鎮定情緒的藥,一時又強迫冷靜停下動作。
她扮得鎮定自如,走的每一步路卻都在令她回想這些年這些時日的樁樁件件、一釐一毫。
仔細追究起來,無非是幾歲的她渴念貪圖著母親的關愛與目光;到再大些念書她其實一點也不想去欺騙去利用朋友,卻又在無形中只得一步錯,步步錯。
有時,她只盼望自己能活得健康正常,卻又只能一次次地剝裂。
早該有所察覺的,什麼高定高珠,什麼限量款手袋,什麼奢侈宴會,什麼純血賽馬……
都是要她付出更多去償還她的,一個剛成年的細妹能用什麼還?她目前所擁有的都不過是遲曼君所給的,所以遲曼君要費心付出,精心把她包裝成宮殿裡一隻最華麗精美的花瓶,她的價值是遇見一位能出得起價的買主。
世界的底色原本就是精明涼薄的,只怪她過分天真,以為十八歲能代表自由。
遲漪藏於袖中緊緊攥著手止不住地在抖。
吸取上次教訓的達文還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著。室外的陽光尚且艷麗,層層金光灑滿這片草地,刺得遲漪微覷眼眸才能凝清前方的雪白建築群。
闌乾的陰影拓在遲漪的側臉,從後望去,她整個人好似陷進一種消沉中,語調沉沉:「達文,我的小馬還在裡面嗎?」
達文躬身上前:「……在的,小姐。」
「我想去看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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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節很早,一月就是除夕。
靳家幾代人都極為重視團圓夜的家族相聚。這也是遲曼君在短時間內重點操辦的第二場家宴,在擬定名單上,關於靳向東的位置上她遲遲懸而未決,與靳仲琨再三打探情況,答案依舊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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