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剛從機場趕回來?阿東一天到晚也太辛苦些喔。」
……
靳家長輩們一直以來是極其重視靳向東的,尤其是太太們,最中意這個出類拔萃的崽,一窩蜂地圍住他進行噓寒問暖,至於作為生父的靳仲琨只能靠邊站著,自與前妻離婚後,他與這個兒子關係便一直很冷淡,加上有關東寰的一些爭持,見面倒不如不見,只得轉而將目光投向人潮之外。
遲漪立在那端將這一幕看得清楚,隨後無聲無息別過眼帘,頷首上前:「靳叔叔。」
遲曼君懸著的一口氣也微微落下來,一目不錯地凝著女兒。
「你母親說你前些日子身體不大好,其實可以適當學著放些,我讓Alex帶你多去一些派對玩一玩,有益於身心愉悅。」
「多謝uncle,二哥tຊ他一直很照顧我。」
遲曼君輕握了握她泛涼的手臂,柔聲:「漪漪,先喝杯熱飲暖暖身子。」
遲漪不拒絕,臉上洋溢著曾由禮儀課老師嚴苛調整過的無暇笑容。
她走向角落那張單人沙發,捧著一杯甜膩的熱可可,小口小口飲。胃好似剛恢復知覺,一整日沒用餐的不適感由這杯熱飲勾起來,又慢慢填補下去。
待熱鬧的那端寒暄得差不多,便該去一旁的大餐廳進行晚餐。
遲漪是小輩,理應挨著堂姊妹坐末席,金絲楠木大圓桌上由傭人布上一道道工序冗雜精美華麗的珍饈美饌,頭頂上水晶花枝吊燈的流光照過桌上每人。
長輩們在敬酒談笑,遲漪漫應著身側某位堂姐的搭話,目光有時也會越過光影憧憧,落在上席位的那人身上。
靳向東自身的氣場源自他顯貴出生與二十餘年薰陶至沉澱的修養。他是名利場上天生的上位者,是開疆擴土的領主君王,是曠野草原上最為勇猛的雄獅,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可掌控全局,即便這時的他還有幾分年輕氣盛未能徹底掩蓋。
他的自傲,居高臨下俯視著所有人,更是一輪高不可攀的明月。
遲漪落在桌下的左手慢慢蜷起,捏著一張鈷藍色絲巾,收緊又收緊。
晚餐結束後,小輩們可以在主宅自由活動等待守歲。
「細妹,細妹,Celia……遲、漪!」
靳知恆在偏廳角落裡找到她的影子,連喚她幾聲小妹都未應,只得在她身邊坐下,壓低聲咬重語氣喊名字,才把人喊回神。
遲漪抬眼見是他,鴉青色睫毛垂下,緘默不語。
君越一事過後他倆算是冷戰上。
靳知恆看她端著姿態,幾乎被氣笑,「OK,我自討苦吃。」
撂下這句他轉身大步離開廳內。
遲漪視線一越,乜過不遠處的遲曼君。她唇畔勾動,心裡嗤聲不斷,穩坐這張角落裡的米白色雪茄椅。
這位置在旁人視角里窺不出玄機,只遲漪才清楚,斜前方那面精雕山水木屏風後,坐著的是靳家二伯與三伯及靳向東。
叔侄三人喝酒談笑,隱隱約約飄過來的模糊字眼是有關集團業務。
月上中天,時間不停流逝遊走,二伯靳仲謙醉態已顯,由著妻子扶回房間休息,三伯靳仲文見此也藉故離席。靳向東沉腕垂眸乜了眼時間,這才摸著煙盒起身預備去庭里醒醒酒,再打個越洋電話。
今晚主宅太熱鬧,一路上免不了與他的這些堂弟妹們打上一輪招呼,直漫步到小洋樓後面的那座玻璃花房,才能落個安靜地。
婆娑月色划過他面龐,將那份冷肅柔化幾分,一點猩紅在男人指間閃動,他的語調輕慢又不乏縱容,對電話說:「那你還想要什麼?」
遲漪步伐猛滯,整個人停在黑暗裡,也一併停下那裹著陰暗謀劃的心,水眸漣漣注視著月色里的人。
她竟忽略一件事。
靳向東今年二十五歲,正值青年壯時,無論身處何地,只要他是正常男人,那他身邊不會留這種空缺位置。
退堂鼓一旦生起便敲個沒完沒了,那張曾殘留他指間溫度的絲巾,一時成了燙手山芋。
遲漪轉身踩著石路上自己的影子往回走,還未及走到光源最暗的拐角,身後忽的響起他疏淡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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