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鳥哪裡能飛過海洋翻過山嶺?她天真固執的小女兒,其實連香港都跨不出去,到頭來還是要回到她身邊的。
遲曼君輕聲慢語同她說:「漪漪,乖一些,和Len在一起,然後過段時日再訂婚,一步步按部就班走下去。你是我親生女,要肯為我多想一些,母親當然也會為你多謀劃一些。」
「只要你肯如從前般聽話,那我們就是彼此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血相連的親人。」
「聽懂了嗎?」
電話自那端切斷,遲漪面無表情地從床邊起身,她剛才說了太多話,喉嚨很痛,想要去客廳餐檯倒一杯水潤潤。
翻箱倒櫃找著,才尋到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一口氣喝完了500ml的水。
瞥一眼桌上的空瓶,她想,是自己太渴。
望得出神,視野都變模糊起來,什麼都有些看不清明。
遲漪抬手揉一下眼,這樣的姿勢靜止定格了幾分鐘,無聲間,掌心浸得一片濕漉漉。
為何她已很努力地在前行,眼前的路,卻一直越走越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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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靜坐到窗邊黃昏降臨,一直沒開燈,明淨玻璃外透著街邊半明半暗的燈影,那張桃木櫥柜上,還擺放著小王子的水晶球,里面流光熠熠。
旁邊緊挨著,他送的那束落日珊瑚,歷時一周多,花期短,已全部凋謝了,在她毫無察覺的日夜輪轉間,花瓣從鮮妍明媚至淡如雪色,最後一片片殘敗枯黃。
一周竟也恍若經世。
踱至窗邊,遲漪長指撫過那殘枝枯葉,怪她沒來及好好欣賞這花。
那個人是她親手推遠的,如今花也敗了。
最難控制的情緒,是突然而至的,她覺得眼睛,喉嚨,膝蓋都在密匝匝地疼,她其實也是很怕疼的人呀。
忍一忍,遲漪抱起枯花想把房間整理乾淨,還沒抬步,從那包花的紙里啪嗒一下,掉出來一隻黑色絲絨盒。
盒身在花磚上摔開,遲漪慢慢蹲下身,她在徹底暗下來的夜色里,黑色瞳仁里占滿一道流轉的鑽光。
遲漪有些失力地坐在冰冷的瓷磚地面上,指尖觸碰著那顆無比閃亮的戒指,小心翼翼取出來,試著套進指間,好合適。
後知後覺,她才明白,原來靳向東送的不僅僅是一束花,一個水晶球,還有他藏起來,要她能主動找到的寶石戒指。
心跳狂亂著,撥通那串熟悉的號碼。
響了三聲,他接了。
「餵。」
遲漪抿唇:「是我。」
「聲音怎麼了?」
即便努力假裝平靜了,可這個男人過于敏銳,輕易就能看穿一切。
遲漪擤著鼻子,「巴黎最近多雨,我有點感冒。」
「家裡有感冒藥嗎?我現在讓人給你送。」
「不用。」遲漪tຊ很快拒絕他,頓了頓,她說:「花,我扔了。」
那端的嗓音低低沉沉,道:「好」
遲漪目不轉睛盯著那戒指,啞聲說:「你不問我,為什麼?」
匈牙利和巴黎沒有時差,他也剛剛步入夜晚,等待的分秒間,遲漪聽出來他的背景聲有一點嘈雜,猜測著大抵又在赴宴,要做靳生,總該很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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