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灣的東西,你沒拿完。」
「屬於我的,我都拿了。」她頓了頓,竭力控制著呼吸,「不屬於我的,我也拿不動了。」
她的一字一句都控制得冷絕又堅定,靳向東垂下目光,輕呵一聲,「是麼?我給你的,你都不要,那你身上這件外套,又算什麼?」
那一秒,如墜一處極寒冰窖。
遲漪定定凝注那張面容,兩秒,她彎起一個慘白的笑容,素白手指一粒粒解開外套扣子,那只手立時擋住她的,可遲漪不肯也不要服輸,她掙開,脫下,裡面只剩一條纖薄如紙的吊帶長裙,她抗得住這陣凍人的夜風,身形立定,單手遞給他。
靳向東沒接,那件是他此刻穿的這件出自同一品牌,他記得,當時他在K11結帳時,她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說好鍾意情侶款。
可現在,她也能毫無猶豫的決定不要了。
那麼那些鍾意里,幾分真,幾分假?
靳向東點點頭,「衣服、珠寶、鐘錶、手袋,這些和我掛鉤的物品,你一件不留。」
手臂上衣物的重量分明減輕了,可為什麼還是能感覺到沉重和僵硬呢?
遲漪低下目光,她沉默地盯著那面牆壁上的兩束影子,即便光影能將他們的倒影延伸拉長,卻無法實現將兩個站在平行線上下兩端的人,交錯起來。
「那我這個人,我們之間的一切,是曾經屬於你的,還是現在被你選擇拋棄掉的?」等不到回音,靳向東停頓了下,心臟在失控的邊緣開始急速下墜,綿密後覺的痛扎穿了他的四肢百骸,「遲漪,你是不是從來沒有考慮過,能和我有以後?」
「有必要考慮嗎?」腕骨被他攥得好痛,遲漪忍著,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丁點微薄的脆弱,她輕嘲一笑,「就像你這麼久不聯繫我一樣,我以為,我們都默認了結局。」
怎麼聯繫?
那晚上,她哭笑著一字一句懇切般地告訴他,她不願意去京市。
再下去是殘忍的真相,誰都心知肚明,所以他們都選擇了暫停鍵。
這段時間,他幾乎一直在航線上,審查完這個項目,又繼續下一個目的地,東寰的事務錯綜複雜,之前停掉的行程都須補回來,他很忙,忙到幾乎要靠著這份忙碌去麻痹自己的感受。
又或者,他其實冥思苦想了千萬遍,也找不到一個藉口,能夠自己說服自己,也許,她只是沒有準備好。
每一次想用這個最爛的藉口時,心底又會響起另一道聲音。
——是麼,是沒有準備好,還是從來沒準備過。
靳向東垂著眼皮,一目不錯地盯著他緊攥到不敢放的腕心,她在用力抗衡掙扎,力量上他能輕易抵抗她的微小,那胸腔里震碎破掉的一塊,該如何修復?
他沉舒呼吸,語氣還能維持著平穩沉斂,固執地問:「默認什麼結局?」
「默認我們分開——」
遲漪一點也不想和他打啞謎,周旋來周旋去,她好容易才能填充滿自己現在的生活,索性破罐子破摔,更堅決,更傷透人心無法挽回的話都冒在喉嚨里,馬上就要漫出來。
「反正不是現在,也會是不遠的將來,早痛早復原,你還可以體驗新的——」
「啪——」
厚重的房門猛地一下被關上,跟著掉落一道tຊ重物墜下的咚聲。
遲漪身體慣性地往後退步,整片背脊緊貼上冰涼徹骨的門皮,她忍不住抖了下,而後一條充滿潔淨氣息的寬大圍巾籠緊了她泛涼發顫的身體。
鮮潤的,塗著艷麗口紅的唇瓣被用力撬開,他的吻強悍到不容她有毫髮絲粟的拒絕,又或是,他不敢卸下分毫力度,怕她拒絕,怕從此以後再也攥不住她的手。
遲漪也控制不住眼眶裡蓄滿的淚,嘩嘩流下來,她齒關用力咬下去,血肉劃開,腥甜侵占著整個口腔,唇舌交換著糅雜的血與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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