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吟瞥了眼身旁陰沉著臉的聞簡知,想了想,說:「那至少,至少參加了明天的家宴再走,再待一天,不急在這一時。」
家宴?
唐吟走過來,牽住曲音的手,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你照顧簡知這麼久,如今他已經康復,怎麼少得了你的功勞,明天我們幾個親戚過來,一家人簡單吃個飯,就當做是為簡知接風洗塵,慶祝他康復。你一定要留下,讓我們敬一杯酒,這杯酒是你應得的,可不能不給我面子。」
「……」曲音沒說話,視線默默往老人那邊瞟,唐吟擋在他和老人中間,不讓他倆的眼神對上。
「阿吟!」聞簡知的爺爺在後面喊了她一聲,似乎很生氣。
唐吟裝聽不見,推著曲音的後背將他推上樓,說:「你先上去休息,好好睡一覺,其他的什麼都不用想。去吧。」
曲音不知所措地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妥協了,進了房間,關上門,隔絕了外界的聲音。
雖然唐吟這麼說,但曲音也沒想自己能留到明天。
聞簡知的爺爺態度擺在那裡,怎麼可能讓自己留下,說不定很快就有人來敲門,馬上把他趕出去了。
家宴?他又不是聞家的人,怎麼能夠上他們聞家的桌子。即便上了,自己這個不人不鬼的樣子,也吃不了那些東西。
要是自己在餐桌上對著一堆香燭大啃特啃,不知道那些人會是什麼表情。
曲音腦海中幻想了一下這個滑稽的場景,輕輕笑了出聲。
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一晚上自己過得很平靜,沒有人來打擾他,更沒有人來把他趕出去。
第二天,曲音下樓時,他爺爺端著杯茶坐在輪椅上,聽到動靜瞄了他一眼,隨即鼻子裡哼出一聲,別開頭去。他居然沒有對他說什麼難聽的話,只是無視了他。
不知道唐吟昨天和他說了什麼。
除了他,曲音並未看到唐吟和聞簡知。倒是別墅里的員工在熱火朝天地布置著,忙這忙那,似乎是在晚上的家宴做準備。
曲音本以為只是一堆人圍在一張桌旁吃頓飯就行,可是看他們嚴陣以待的模樣,似乎並不是這樣。他們的『家宴』和曲音認為的好像不是一種東西。
他又偷偷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下午的時候,主屋開始陸陸續續有客人進來。
曲音躲在自己的房間裡,掀開一角窗簾偷偷地看外面。
一輛輛豪車駛過花園大門開進來,車上下來的男男女女都統一正裝衣著華貴,唐吟說是和親戚們吃頓飯,普通人家親戚串門吃飯可不會穿這樣的西裝禮服。
接風洗塵,這些人就足夠。
曲音一個外姓人,就不打算去摻和了。
窗外天色漸漸暗下去。
房間沒有開燈,光線昏暗,曲音抱膝坐在窗戶邊,歪著腦袋,額頭無力地靠在玻璃上,木木地盯著樓下的花壇。
一下午,陌生的人來來往往。
可今天的主人公他還沒見到。
聞簡知,不知道在哪裡。
昨天一晚,加上今天一天,自己的房門緊閉,沒有被任何人敲響過,沒有任何人來找他。
他被遺忘在這密閉的棺材裡。
他知道,自己從不奢望能有誰來找他,小時候這樣,長大後也是這樣。可如果,如果,真的非要從這世上選擇一個人出現,除了聞簡知,曲音再想不到旁的人。
只有聞簡知才會大費周章地記著他的一切,不管大大小小,細枝末節,哪怕無關緊要的雞毛蒜皮,他都似寶一樣藏著。
可他現在也不來了。
自己已經把他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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