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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硯說著說著低下頭,可惜道:「她就待了一年就回城裡去了。」他還記得她說會回來找他,白硯其實等了她很久,久到他甚至等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大人也並不是無所不能的,他們也會食言,他們擅長食言。白硯怨過她,恨過她,百般念頭都像一塊兒木頭袢子,潔淨的,一如初遇時的歡喜,人走後木頭就開始黯淡,被丟進染缸丟進灶門,一把火燃起最熱烈的愛和恨,等他被燃盡了,萬念歸於灰燼,一切才又重新歸零,不愛不恨,只剩一份微不足道的感激。謝她的救命之恩,偏偏有時候又會覺得人命輕賤,謝意便逐漸消散,到最後徒留一份惦念。她過得還好嗎?開心嗎?開心就行。

辛梁星在他的話語中始終保持著緘默,吝嗇到像一個啞巴。

白硯說:「我長這麼大,從沒想過要輕生,他們欺負我,我就想早晚有一天我會跑的比他們快,逃出這裡。」

他也食言了,因為大人就是愛食言,他自己當了大人以後,經常對自己食言。他見辛梁星第一面,就起了投河的心,再不甘,再憤怒,在生活面前,都會化成一縷青煙。一了百了,他就想一了百了。

「你那天可凶了,讓我滾下去。」白硯說著說著,語調開始往上揚,又想往辛梁星身上貼,「我一下子就害怕了,先是怕你,然後是怕我自己那個愚蠢的念頭。」

他抓住辛梁星的手臂,辛梁星眉心蹙了蹙,沒再推開他,而是扇起了扇子。

「打那天起,我就又想活了,不僅是想活,還想好好活。」他說的自己像一個迷途知返的羊,最起碼在辛梁星聽起來是這樣的,前提是他沒說後面那句話,「跟你一塊兒活。」

辛梁星掰扯他手指,讓他放開,白硯倔的,死活不鬆手。

辛梁星:「少黏我。」

月亮朝當中移了移,電還沒來,幽藍的冷光鋪灑,地面褪去些許溫度。白硯拔了顆牆縫裡鑽出來的狗尾巴草,用毛茸茸的穗,滾辛梁星的手臂內側。絨刷的觸感,刺撓的辛梁星渾身發癢,恨不得現在就下去沖涼。

「怎麼那麼煩人。」辛梁星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狗尾巴草,反客為主,拿細細的穗搔他耳後,白硯怕癢,禁不住發出笑聲,脆脆地,又有幾分軟。

月光好亮,辛梁星把他按倒在屋頂,狗尾巴草鑽進苔綠色短袖,一下子遁了形。

白硯笑得氣短,斷斷續續道:「好…癢,拿出來吧,我…錯了…呀!」

他的心口鼓出半個拳的影兒,像一顆心臟的形狀,砰砰的顫動著。

辛梁星指甲刮他了,使了壞的,又疼又癢的,讓他不管不顧的一頭扎進辛梁星懷裡,求道:「親一口,行嗎?」

辛梁星低笑,施捨般的應出一個好。

白硯緊閉著眼睛,等了許久,沒等吻落在嘴巴上,而是落在了心口。

第25章 沒來過

「會懷孕嗎?」辛梁星問。

白硯僵住了,砂石鉻著他後背,扎的他肩胛骨疼。辛梁星這話問得好沒道理,他怎麼可能會懷孕?

「不…會。」白硯回答的不那麼肯定了。

辛梁星翻手,寬厚掌心罩在白硯頭頂,以一種完全掌控的姿態,問道:「會來月經,不會懷孕?」

慢吞吞的話語釀出絲絲危險,無端問這個做什麼?白硯不敢動,有些犯傻,說:「月經…不常來,不,沒來過的。」他讀書的,他知道女孩子來月經是什麼樣子,絕對不是他這個樣子,他只是會見紅,所以他並不肯承認那是來月經。

辛梁星用挺翹鼻樑擦過他下巴,起風時,涼氣與熱氣交纏,激出白硯手臂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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