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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卻一言也不敢發,因為如果那人沒出現,今晚沒命的興許就是他了。他猶豫過要不要去報案,那人臨走前好像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天擦黑白硯也不敢肯定,只那一眼,不足以打消他內心深處的正義。是他倉皇著回家,在路上碰見供銷社的同事,被戲謔著喊了聲:「鹽鹼地這麼晚還敢出門,真是了不起啊。」

他決定裝聾作啞到底。

事情本不該暴露的那麼快,只是鎮上人吃了晚飯愛上地裡頭散步消食,那人處理屍體那麼隨便,可不就要被發現了麼。不過半個鐘頭,鎮上喇叭頭裡就響著:請大家沒事不要出門,鎖好門窗,發現可疑人員立刻上報。

辛梁星聽完眉頭蹙的更厲害,數落道:「那晚我回來,你還裝沒事人一樣,對著我嘴巴也那麼嚴實?」

白硯勾著頭,明明是受害者,卻一副做錯事的樣子,「當時…沒想著你會回來,也不知道咋跟你說。」

可他心理素質居然那麼好,辛梁星愣是一點都沒發現。

「那個人沒有看見你的臉吧?」辛梁星抬起他的下巴,指側摩挲著他的頜線,生出無盡的溫柔。

白硯頂著他關切的目光,這會兒後怕起來,嘴角撇出委屈巴巴的弧度,怯懦道:「我不知道,我有點害怕了。」

辛梁星把他抱進懷裡,溫熱的手掌撫著他的肩胛骨,捋過他的脊柱,緩慢道:「不要怕,有我。」

「不怕也行,能不能繼續…」白硯不知羞,說繼續的時候一點都沒小聲。

辛梁星臉色怪異,看了他半晌,應說:「行。」

第39章 好幼稚

因為貧瘠,所以被叫鹽鹼地也沒錯。

辛梁星一條手臂就能把他抱進懷裡了,巨大的體型差讓燈光下投射的影子看上去只有一個人,攢動的身影被拉長到變形,甚至扭曲。

「等下別哭。」

依著辛梁星往日裡的性子,保不齊要犯渾,這會兒看著白硯醒目的淤青,倒也渾不起來了,似有若無的柔情,在指尖,在口舌,在一舉一動間呈現。

「不哭的。」白硯天真的回答。

要不說人這張臉吧,麵皮就不能薄,薄了就經不住現實的摧殘。

前頭剛說了不哭,沒過兩分鐘眼水就稀里嘩啦的墜了下來,撲簌簌的宛如決堤。辛梁星停了下來,用那一手繭,抹他濕漉漉的臉,眼淚擦不干,他哭的好傷心,大抵是太疼了,越哭越可憐,辛梁星沒良心的還在笑。

「你眼淚那麼不值錢呢?」辛梁星調侃他。

白硯抽泣著,鼻音濃重,肩膀一聳一聳的,都到這步了,裝也不裝了,乾脆道:「我不光眼淚不值錢,我也不值錢,要不讓你這麼對我。」

這話說的,太倒打一耙,辛梁星還噙著抹笑,摸他下眼瞼,抿了抿,說:「這事光怨我合適嗎,你跟新媳婦似的,難吶。」

白硯睜著烏溜溜濕乎乎的眼睛,看他笑那麼邪氣,生理淚水又開始往下掉,「你這人咋這樣。」

辛梁星望著他的眼神有那麼柔和,嘴上是在笑,目光里沉甸甸的情絲繞啊繞,直貼著他耳畔說:「哭好了叫我,我可沒說算了。」

鎢絲燈接觸不良的閃了閃,光線暗了幾分,白硯哭紅的眼睛爬上羞羞怯怯,拽著他讓他關燈。

辛梁星拉滅燈泡,夜黑的硬,銀月不大亮,清光透不進來,什麼都看不到了,他摸索著點了根蠟燭。細小的紅燭搖曳著,映出西窗的框和骨,在拐角的護庇下沒叫燈吹滅。屋外只剩樹葉的沙沙聲,室內水聲乍起,夏季蒸乾掉空氣中的水分,也蒸騰出人身上蜿蜒的汗,順著肌膚紋理,流入溝壑。

微杳燭光描出影和形兒,曖昧叢生的奔赴夏夜裡的炙熱與滾燙。

即將立秋,秋老虎的威力絲毫不比盛夏酷暑遜色。

辛梁星抓住他的骨頭,野蠻下纏覆的溫情被橙黃的火苗渲著,僅泄出隻言片語的:「不要害怕。」

竹蓆直接鋪在地上,睡一夜起來渾身上下的骨頭都是疼的,貪涼不可取。

辛梁星套了條褲子,起床去井邊打水洗臉,冰一般的水珠綻在毛孔,激的他意識瞬間回籠。他扭頭,能看見堂屋地上還在睡的白硯,毛茸茸的發頂被拱的一團亂,乖馴的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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