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沒去賭牌吧?」白硯怕他有錢以後跟一些人學壞,菸酒沾一沾就算了,別的可不行。
辛梁星往他衣擺下頭鑽,貼到他圓圓的肚臍眼兒,辯駁道:「沒有,怎麼這樣想我?」
白硯小聲:「那我先道歉,你跟我說你煩什麼?」
辛梁星:「失眠而已。」
「我不信,你上次失眠,二話不說提著魚竿就去釣魚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想釣魚才用失眠當藉口的。你別瞞我,和我說呀。不是錢的事,你還有什麼好煩的?」白硯琢磨,越琢磨,越是後脊背發涼,辛梁星這會兒正伏他胸口,被他拉扯起來,問:「你劈腿了?」
辛梁星皺眉,額心陰陰鬱郁,白硯看他一眼,趕忙糾正道:「哎呀,不是,不是,沒說你。」
他不說話,白硯就要慌,凌晨鬧這麼一出,腦筋有些轉不過來,滯笨,又埋冤自己怎麼能這麼想人家。最起碼辛梁星跟他在一起後從沒對男男女女表現出有一絲一毫的意思,問完這句話,他倒先難受起來了,替辛梁星難受的。
辛梁星翻身,背對他,就是生氣了吧。白硯在床一側發愣,不敢去擰床頭的燈,弄得兩個人都失眠。
「有點生氣。」
白硯抿著嘴唇,想說什麼好話討他歡喜,只聽辛梁星幽幽又道:「不哄?」
白硯趴上去扒他肩膀,柔軟嘴巴正對他耳朵根,說軟話:「我真是說者無心,不想讓你更煩的,就是…」白硯頓一下,頗為無力,大多時候他覺得他對著辛梁星就像對一座堅如磐石的山,如果要他對著山喊話,耳邊迴蕩的也不過都是自己的聲音罷了。「你可以不可以對我多說一點,我在你這裡不能跟別人不一樣嗎?」
辛梁星聲音極輕,濃黑一團的夜,輕到聲音一下就能散開:「當然不一樣。」
可他也不過只多說了五個字罷了。
辛梁星沒有告訴白硯,他夢見白硯去做手術,是他自己同意的,醫生要他在家屬那欄簽字,他銀鉤蠆尾的寫下辛梁星三個字。
手術室門合上,醫院廊道不知何時變得破舊陰暗,辛梁星看到牆上水泥裂縫,莫名的裂口,沒頭沒尾,透出一股黑,牆上還有濁黃色的印記,手印亦或是腳印。他被過堂風吹得裹了裹外套,此時的醫院像掉入時空縫隙,安靜到竟然無人走動,辛梁星就從塑膠椅上站起來,邁開長長的腿,不過兩步,就到手術室門口,兩扇磨過砂一樣的玻璃,讓他看不清裡面進行到哪一步了。他張望著,嘴唇微張,想喊醫生過來問問,手術到底什麼時候可以結束,他等的有些冷,外頭颳起了徹骨的風,他想回家給白硯再帶一件厚外套。
再過一柱香的時間,辛梁星在漫長的等待里失了耐性,全然沒有簽字時的瀟灑。其實不做這個手術也可以的,他想告訴白硯不要管別人怎麼看,人活在世上就是要屏蔽掉一些東西,不要什麼都去在乎,只在乎他就夠了。對,他在一片亂緒中靈醒了,白硯只要在乎他就夠了,再多愛他一點啊。
辛梁星唰的推開手術室的門,他要帶白硯走,他們不做這個手術了。
大燈照耀的手術室一片潔白,壁壘坍塌,他像步入了天堂,無垠地雪白。他在這片潔白中,看到了手術床上雙眼緊閉的白硯,血滴下床柱,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他聽見有人說:「縫上了,恭喜。不過他死了。」
辛梁星一腳踏入血泊,去握白硯的手,像在握一隻冰凌,凍的他打了個顫。「怎麼那麼涼。」他幾乎是恍惚著,要上床去給白硯暖暖,捂熱了就好了。
他被人攔住,有人拽他,扯他,天堂的手原來一樣能把他打入地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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