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辛夷默默等著謝晏兮下一步的動作,到底以為他這樣還有什麼深意,然而他卻真的只是握著她,好似只是為了給她這一夜的溫暖。
以至於後半夜,凝辛夷在這樣她本該時刻保持著警惕的野外,真的睡著了。
甚至一夜無夢。
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盛,雪終於停了,帶來的紙箔也已經燃盡,黑灰堆了厚厚一層。
程祈年靠在大箱子上打盹,宿綺雲倚在石壁上,而她自己,竟然是在謝晏兮懷裡。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又稍微向下滑落了一點,面頰隔著布料,卻也算是緊貼著他的胸膛,沉穩有力的心跳一聲一聲傳入她的耳中,像是某種讓人安定的恆響。
覺察到她的動靜,謝晏兮一動都沒動,給足了她反應的時間,直到凝辛夷在短暫的呆滯後,猛地坐直身體。
驟而離開熱源,凝辛夷打了個寒顫,這一次,她最後的一點睏倦也一掃而空。
「我睡了多久?」她問道。
「不過一覺,能有多久?」謝晏兮反問:「天才剛剛亮,若你想再睡一覺,也有的是時間。」
凝辛夷搖頭:「已經是很難得的一覺了。你……你有休息嗎?」
話說出口,她又有點後悔,畢竟她方才那樣的姿勢,謝晏兮應是一夜未合眼。
謝晏兮卻道:「有,我休息得很好。」
凝辛夷以為是謝晏兮為了安慰她的話語,抿了抿嘴,沒有再接話。
但謝晏兮說的卻是真的。
她沉沉睡去,手腕卸力,卻沒有掙脫他的手。
龍溪不夜候的氣息混雜著其他淺淡的香從她的發間散發出來,幾乎能遮住天地之間的雪氣,鋪天蓋地沒入他的五感六識。
他體內幾乎無時無刻都在劇烈灼燒的三清之氣平靜得像是熟睡的嬰兒,就連從來灼熱的曳影劍也安靜下來,度過了一個太過珍貴的夜。
可惜夜總要結束,懷中人總要睜開眼,重新看清這個世界。
凝辛夷左右四顧,發覺少了一個人,用眼神詢問謝晏兮,謝玄衣去哪裡了。
謝晏兮示意她看身後。
凝辛夷回頭。
卻見一身松綠雲燕紋官服的少年斂了平日滿身冷厲,身上蓋著的黑色大氅滑落下來一半,他饒是睡著,懷中也抱著劍,就這樣依靠在一塊墓碑上。
旁人滿懷敬意不敢觸碰的生死之物,對他來說,卻是他至親之人來過人間的證明。
世人常說,女子入世家之門,便要冠世家之姓。但事實上,在最頂級的這些世家中,反而會刻意地保留家主夫人的本姓,以彰顯聯姻關係之錯綜和強大。
謝玄衣依靠睡著的那塊碑乾淨不染塵埃,顯然不知被少年悄然擦拭了多少遍。石碑上刻一行漂亮手書,與其碑上過分工整的字都有不同,顯然是謝盡崖的字。
愛妻謝氏明稚雪之墓。
凝辛夷對這位素未謀面的謝家大夫人並非一無所知,便是從未聽聞,此刻看去,也足夠猜到一二。
此處謝家墓碑林立,三年前謝氏滅亡,凝茂宏請了佛國洞天的高僧來超度亡魂,自然也不會放任那些屍首曝露於天地間,一一為他們收斂了屍首。棺木從扶風郡城運入白沙堤墓冢,入土為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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