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沉默片刻,終是起身,向著宿綺雲認真一禮:「是我未知全貌,貿然怪罪於宿監使,還請監使見諒。」
宿綺雲看起來一點也不生氣,只一手托腮,施施然喝了口茶,那一碟看不出內容實在算不上美觀的飯食顯然對她的胃口毫無影響,只道:「好說好說,只要你晚上將那阿芷姑娘打暈,帶到我的房間裡來,再在天亮之前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她送回去,我就原諒你。」
玄衣:「……」
宿綺雲的確是在刁難他。
按照她的看法,玄衣這人脾氣又不太好,一點就炸,必定是會拒絕她的,不過看他生氣的樣子還是怪有趣的,這才說了這話。
沒想到玄衣在原地僵硬片刻,竟然沉聲道:「好。」
然後轉身就出門了。
宿綺云:「……?」
她看向程祈年:「他是認真的嗎?」
程祈年默默將掉下去的下巴安了回去:「玄衣雖然寡言,但言出必行,咱們……咱們就且等著。」
凝辛夷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謝晏兮,意思是你家阿弟要去涉險了,你確定不用干涉一下?
謝晏兮挑眉,眼中之意昭然若是:孩子大了,身後還跟著謝家暗衛,能出什麼事兒?總不能試試都要當哥哥的操心吧?
兩人在無人注意之處悄然交換了眼色,又收回了目光。
玄衣一人不在,也不必一定要等他回來再議事,凝辛夷言簡意賅地說了自己與謝晏兮今日的所獲,末了才道:「今夜或許不太平。」
宿綺雲擺了擺手,並不在意究竟太不太平:「玄監使若是到了,讓他來敲我的門,敲不開就踹開,其餘事情就不要來打擾我了。」
只有程祈年憂心忡忡道:「那若是想要殺老肖和老齊的幕後之人也會在今夜出手,這定陶鎮的屋檐上,今夜豈不是會有好幾波勢力相遇。倘若玄衣背著阿芷姑娘來的路上,正好和他們狹路相逢了呢?」
凝辛夷托腮笑道:「這就要仰仗程監使了。」
程祈年愣住:「我?我能有什麼用?」
凝辛夷用手指了指他的大箱子:「程監使身為偃師,想必應該有機關術可以布置在屋檐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若是有異常,我與夫君自然也不會束手旁觀的。」
程祈年這才一拍大腿:「對哦!我的機關木球的確不僅可以在地上滾動,也可以事先布置在屋檐上啊!」
夜風瑟瑟。
程祈年俯身放下最後一個機關木球,抬頭看了眼舒朗月色,神色倏而又有點疑惑。
「……等等,我這機關術雖然並不多麼厲害,卻也的確是我自己獨創的,我見過的偃師也不少,從未聽說過其他偃師會。這謝家少夫人又為何篤定我有這麼一門機關術的?」
第77章
夜深。
人不靜。
第一次打更聲響起。
將要朔月,掛在黑暗天穹的那一輪月盤只剩下了細細一牙,像是有人有描花用的細筆輕輕勾了一道。
黑釉瓷枕四面光滑如洗,凝辛夷靠在床邊,一手撫在那瓷枕上,任憑自己的三清之氣遊走過一遍全身,沒入瓷枕中的劍匣,再緩緩流轉回到自己身上。
第二次打更聲響起。
夜更深了些。
心跳在安靜的夜裡變得清晰可聞,凝辛夷的三清之氣鋪灑開來,又在半空遇見了另一股有些熟悉的三清之氣。
與謝晏兮的氣交錯的幾乎同時,端坐在床榻上打坐閉目的程祈年霍然睜眼,起身,幾步到了窗前,又想起什麼,折身打開門,依次去敲了凝辛夷和謝晏兮的門。
「玄衣從王家大院出來了!」程祈年有些語無倫次:「但是縣衙那邊果然也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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