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他的聲音從另一側響起,想要仔細去追溯,卻又仿佛來自四面八方,難以捕捉身位。那聲音雌雄難辨,尖細又似是刻意捏著嗓子:「那自然是採花賊。」
沙啞男聲笑聲更獰然:「抓採花賊的賞金是多少來著?」
「八子,你少節外生枝了。」尖細男聲不滿道:「採花賊最便宜了,總共不過三貫錢。若是連著女子一併解救了,加兩貫。加起來也沒咱們現在要去做的這一單的零頭多,八子,你可不要糊塗。」
「四子啊,你說的都對,但八子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採花賊。」沙啞男聲開始變得陰惻惻:「畢竟我家阿妹當年便是被採花大盜採了,一根白綾在房樑上吊死了自己。你說我該不該恨。」
四子沒吭氣。
沙啞男聲悄然變近:「小子,你身後這姑娘是無辜的,你且將她放回去,我饒你一命。」
這麼一番對話落入耳中,玄衣已經聽清了來龍去脈。可惜他雖然被誤會了,卻只覺得面前這兩人都是小蝦小魚,他不屑於解釋。
玄衣冷聲道:「讓開。」
八子嘖嘖笑道:「小子,好端端人家的姑娘,你也下得去手?跟著你這麼走一遭,這姑娘的清譽可就全都毀了!」
「此事與你無關。」玄衣眉間的不耐煩更盛,音色也更倨傲:「讓開。」
「嘖,做如此齷齪之事,竟還這樣理直氣壯,不知悔改。」八子沙啞的聲音驟而變得悲痛:「一想到我家阿妹就是死於你這樣的禽獸手下,我就恨不得啖你血肉!」
話音未落,殺氣已經鋪天蓋地而來!
玄衣的手早就搭在劍上,他雖然扛著阿芷,這姿勢算不上多麼舒服,但他到底還有一隻手可以用。
之於劍修,一隻手能夠拔劍的手已經足夠。
三清之氣輕纏在劍尖,玄衣的劍很輕,像是一葉扁舟獨行於汪洋之中,乍一看,仿佛激不起任何浪花的輕顫。
但這樣一柄劍,卻能破開黑暗。
八子以匿蹤藏形為傲,否則也不可能接下這暗殺的活兒,又在黑暗中行動。可惜這匿蹤一事在謝玄衣面前,卻又實在有些簡陋。
劍尖挑破黑暗,一式劍招都沒用完,就已經將八子從黑暗中破了蹤,直接逼了出來時,謝玄衣還擰了擰眉,心道了一聲,就這?
但轉念他又已經想明白了。
老肖與老齊雖是江湖俠士,頗有幾分功夫,但到底只是凡體之人。想要買凡體之人的命,本就並不需要多大的本事。
一聲清脆。
八子掌心的劍被謝玄衣挑落在地。
謝玄衣卻還沒有停,劍意如輕風攪動,瞬息間已經將四子悄然布置在周遭的那些將要成陣的黃紙符籙挑起。
四子倒吸一口冷氣,便要眼疾手快落下最後一張陣眼!
然而他手才動,一道劍意已經纏繞在了他的手腕,幾乎同一時間,周遭所有的符都被那些劍意攪碎成了齏粉!
「再動一下,你的手就沒了。」玄衣冷漠道,又扔出一卷麻繩:「自己把自己捆了。」
*
雲福客棧燈火通明。
八子和四子兩臉屈辱地坐在地上,看著圍上來的幾人。
「……也就是說,你順手把想要殺老肖和老齊的人帶回來了?」凝辛夷湊過來看了一眼:「看起來也不過通靈見祟,不像是群青山上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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