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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拖著空背簍,牽過湘姐兒站到那角門邊兒上。那正好有一片樹蔭,涼快些。想了想,她又從兜里摸出手絹抱著的一小塊-黃-冰糖給湘姐兒當零嘴——這時早上做豆沙餡時剩下的,只剩一點兒,便想著哄孩子時能用上,順手踹兜里了。

如今果然用上了。

那奴僕三兩步進去傳話了,這角門上還剩另兩個門子看門。其中一個年輕些的,悄悄用眼角餘光瞥了沈渺好幾眼,見她還領著孩子,便一個轉身回了值房,騰出來兩張板凳,遞給她:“這一來一回怎麼也得兩刻鐘,若是大娘子有事,還得等一會兒,你們二人且安坐吧。”

“謝過這位阿郎。”沈渺也不客氣,坐下了。

那兩人也是閒著,便與沈渺攀談起來。為奴為婢的,要麼家中三代都為家,要麼自小就被買了來,都沒有其他根底,言談之間說不上別的,便只能以主家為傲。

於是沈渺才知曉,原來這個謝家竟然就是那與琅琊王氏齊名的陳郡謝氏。只不過嘛,如今士族早已式微,這謝氏最輝煌榮耀的嫡支宗族也不例外,都被唐朝末年那位落榜生黃巢按照族譜切瓜砍菜似的殺得差不多了。

這支倖存下來的,早已是遠房旁支了,但世家底蘊數百年,即便是旁支,留下的家業也非同小可。門子們挺胸疊肚,好似掙下這偌大家業的是他們,與沈渺指了指這條街另一戶人家。

西鼓樓街一共只住了兩家人。一家便是謝家,還有一家姓趙,國姓趙,住的是太祖皇帝趙匡胤的堂兄弟膝下第三子的後人,名副其實的皇親國戚呢!

雖然傳下來以後,代代以降,這位趙姓宗室只剩最低的“縣侯”一爵了。

“但那也是侯呢!”門子說。

沈渺配合地睜大了眼,順著那豪奴的手指,伸長脖子去瞧最粗壯的銀杏樹後頭另外半條街——西邊半條街是謝家的,東邊半條街是那個趙家的。

真是長見識了!沈渺笑眯眯地繼續聽,權當解悶了。

那門子對沈渺表露出來的反應卻覺著有些平平:怎麼只有驚訝,卻沒有敬畏呢?她一介賣餅為生的販夫走卒,既然知曉這是與皇親國戚比鄰、曾經名滿天下的謝氏,怎麼能不感到慚愧、卑微與敬仰呢?

真奇怪。

他若是知道沈渺連這點子驚訝好奇大半都是裝出來的,甚至在心底嘀咕這腳下的青磚鋪得不如後世的公園平整、這條街的銀杏也不如洛陽永興的銀杏好看,只怕更要仰倒了!

陳郡謝氏又如何?國姓趙又如何呢?對於沈渺而言,她雖然努力在這個世道生活,卻總是難以掙脫歷史的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

那些都是歷史的塵埃,俱往矣了!她見過太多更美好、遼闊的風景,又怎會去懷念憧憬一個舊世界呢?又怎會為自個不是高門士族而感到悲哀呢?又怎會因身份之差而自卑慚愧呢?

她並不覺著自己低賤,即便當街賣餅、即便家徒四壁,即便以女子之軀謀生於這個世道。

因此聽門子吹噓,也如在聽說書一般,津津有味,連帶著湘姐兒也被她寥寥的態度帶得歪了歪頭,也繼續安靜地靠著阿姊的腿,專心舔糖。

再不抓緊吃,冰糖就要融化在手心裡啦!湘姐兒發現手掌已經膩膩的了,於是一低頭,把將整塊糖都塞進了嘴裡,再抬起頭來,臉頰便高高的凸起了一塊包。

謝家內苑,謝祁讀完書,卻被謝祒捉住陪練,與他一起習郗家長棍。他武道天分終究不及兄長,被謝祒一招招逼退打到廊下,最後不得不耍了個滑頭,一腳蹬在廊柱上,身子騰起舉棍劈下,這才扳回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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