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準話,沈渺領著三個孩兒一條狗往回走時腳步都輕快了,湘姐兒惦記著給雷霆換大骨吃,於是又拐道去鄭屠的肉攤買了根還有些肉的大骨頭。
湘姐兒高興極了,一到家便把肉骨頭洗了,遞給雷霆啃。追風好幾次屁顛兒地湊上來想分一口,都被湘姐兒給搡出去了。
這孩子還挺公私分明,轉過身,嚴肅地對追風教育道:“你沒出力可不能吃,也不許鬧,這是雷霆辛苦掙來的。等你以後大了能拉車,自然也會給你買肉骨頭。所以你要乖乖的,別老是聞雞屁股啦,上回你添我的手,我手上沾了你的口水,可把我臭了兩天!全是雞-屎味!”
追風生氣了,汪汪叫。
湘姐兒也生氣地叉腰:“嘿,你還敢頂嘴不成?”
於是一人一狗竟然語言不通、跨越物種也能吵了起來,還越吵越凶。濟哥兒看不下去了,把還回頭汪汪直叫的追風牽走了,拴在灶房門口,他自個進灶房裡洗了手,給它切了一小塊豬肉,拿出來給它吃——阿姊是絕不許狗進灶房的。
濟哥兒蹲在那兒看追風安靜下來吃肉,本來想摸它腦袋的,結果又想到湘姐兒說的雞-屎味,於是改成捏了捏它耳朵尖,語重心長道:“平日裡也沒餓著你,雷霆有的你也有,你說你老吃那玩意兒做什麼?往後可別吃了啊。”
追風夾著尾巴,眼神遊移地嗚咽了一聲。它在沈家養得油光水滑、肚子圓滾滾,自然不是因為飢餓,沈渺撞見過它好幾回,當機立斷上前捏住它的嘴筒子不許它吃,可還是阻擋不了,只是理解為這純屬愛好了。
沈渺本來在灶房裡開始炒調料了,聽見濟哥兒在窗子下嘮叨地勸追風要做條愛乾淨的小狗,一邊覺著好笑一邊也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從灶房的窗子裡探出頭來,小聲地囑咐道:“濟哥兒,你一會兒問問陳汌要不要上茅廁,他不方便,又不愛吭氣,可別憋壞了。你這幾日還在家,便多幫著注意些。”
濟哥兒應了,於是又去舀水洗手。
這下沈渺終於能專心做她的大菜了。
這幾日天黑得越來越晚了,她便想起了後世的夏天,那真是沿街兩邊全是夜市小攤兒的日子,夜風溫溫地吹來,好多小飯館把桌椅都擺到了外頭,支起彩燈小棚子,每桌要麼是燒烤,要麼是烤魚,要麼是麻辣小龍蝦,配上冰沙、可樂和啤酒,大老遠經過都能聞見飄來的濃郁香味兒。
而且她發現了,大宋沒有後世那種小爐子上頭架深盤,帶湯底咕嚕咕嚕的烤魚。這時候的烤魚都是串在竹籤子上,跟其他烤肉一起吃的那種烤魚。
今日她便準備試著做上兩鍋,看看顧嬸娘這一家正宗宋人喜不喜歡吃。若是覺著不錯,她便也多買幾張矮桌小板凳,在自己鋪子門口多擺上兩三桌,每桌一隻放炭塊的小陶爐,吹著風吃著烤魚,再吃幾杯井水裡湃好的清涼柏葉酒,多愜意啊!
做烤魚用草魚鱸魚黑魚清江魚都可以,但後兩樣她在這裡沒見過,鱸魚價昂而草魚便宜。
沈渺便選了草魚。
前頭沈渺已經準備好了食材,這時便將之前切好的蔬菜都鋪在深深的方形陶盤裡墊底就行。
她便開始著手煎魚了。
將魚身上的水分擦乾,加上澱粉。宋朝製備澱粉的手藝已經很精湛,他們會將蕨根粉或是大米浸泡水中,使其吸水膨脹。然後通過研磨磨碎過濾,去除雜質,最後沉澱便可得澱粉。
比如汴京有名的“重陽糕”,便是加了許多澱粉做的。富裕的貴族人家還會用澱粉漿洗衣物,他們把澱粉製成漿糊,用刷子給衣物上漿,這樣有些嬌貴的衣料穿起來便不會那麼容易皺,還顯得挺括。
沈渺自打開了鋪子,用的便也是外頭雜貨鋪子裡買來的現成澱粉,雖不如後世的雪白細膩,但用起來也足夠了。
魚準備好了,便開始起油鍋,煎魚的鍋一定要鍋底與鍋四周都要熱,否則是煎不好的。等鍋底熱了,沈渺便把鍋抬起來,四周轉了幾圈,直到鍋底已經微微發白,才加上一勺油潤鍋。
潤鍋的油潤過就倒出,重新下一勺涼油,等油溫微微熱,便先下魚尾煎成金黃,魚尾若是不先煎好,便容易粘鍋,將魚尾煎到定型翹起,便能慢慢把魚上半段滑下去。
一面煎黃,將鍋里的油倒在小碗裡,翻過面,再將油倒回去煎另一面,這樣煎出來的魚金黃酥脆,不油膩,肉還細嫩。
她將煎好的魚放入鋪了蔬菜的陶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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