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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渺明白了,約莫是大人坐一桌,小孩兒坐一桌。

她被歸到了“小孩兒”這桌了。

那她今日豈不是見不到謝家大娘子了?沈渺忍不住將手放在隨身背著的斜跨小包上,裡面還放著她準備的標題為“舌尖上的汴京”融資企劃書來著……

她可是從鋪子的地理位置、市場分析、菜品特色、風險評估、投資需求、預期回報等方面又寫又畫了十頁紙哎。

她還仔細畫了收入預測柱狀圖!

沈渺心不在焉地吃完了一頓飯,湘姐兒倒是吃得很開心,兩隻腮幫子鼓鼓的,還記得給沈渺夾菜,很小聲與她說:“阿姊,快吃,牛肉哎!”

吃完了,沈渺和湘姐兒又被興奮的十一娘拉著看了兩折戲,湘姐兒聽不懂,認真吃點心,一邊嚼著點心一邊睜著大眼聽十一娘在旁邊感動得肝腸寸斷,無法理解她怎麼能哭得帕子都濕了。

沈渺卻沒心情聽才子佳人分分合合的故事,正為自個中道崩阻的投資心裡發愁。

今日難不成白來一回了?這念頭剛冒出來,沒成想下一刻,喜媽媽便如天神般出現在她面前了,竟低聲對她道:“大娘子說趁看戲時得空,想見沈娘子一面,有事相商。”

沈渺大喜,她也有事啊!

於是托馮七娘幫忙照料一下湘姐兒,她正看十一娘看戲看得津津有味。沈渺便趁機告罪離席,隨喜媽媽匆匆下了戲台,乘舟渡湖,上岸後又直往另一處偏廳去。

郗氏也不愛聽戲,方才忙了一上午,正好借眾人觀戲時藉口更衣回房休息一會兒,但說是歇息,卻也壓根沒歇,她一離席,各管事、僕從便爭先恐後上來稟報此次辦宴的各類事項了,等她忙完真正坐下來,都又快過去兩刻鐘了。

誰知這時,又有人來了。喜媽媽打起帘子,一道幽魂一般的身影邁了進來,往前走了兩步,便伏拜在了郗氏的腿前,哽咽道:“宛娘斗膽,懇求姨母救我性命。”

郗氏詫異不已,下意識便伸手去攙扶,但崔宛娘風燭般虛弱的身子,卻跪著不願起來。她抬起那幽幽的、像是快要燃燼的雙眼:“姨母,我知曉我沒臉,可我真是沒活路了,過了今日,阿娘與爹爹便要將我押往樓台觀,再也不許我出來了。”

郗氏蹙起眉頭,樓台觀是一所女道觀,但遠在永興軍路,離汴京好幾百里,好生生將病得只剩一把骨頭的女兒送到那裡去作甚?

崔宛娘看見郗氏面露疑惑,眼底不由沁出更深重地悲戚來,她慘笑道:“原來九哥兒竟真的連姨母都不曾透露過。他才是真正的君子,是我瞎了眼了……”

隨後心一橫,便將曾犯下的錯事盡數袒露。原來她愛上了住在家中,教弟弟學琴的落魄琴師,她信了他,不惜拋卻一切與他私奔,誰知他卻只是為了訛詐崔家銀錢償還債務,那人獅子大開口,一開口便要能兌萬兩銀子的交子,否則便要將這事兒抖摟出去。

後來,他自然是被崔家想法子請君入甕後弄死了。

崔家在陳州名望甚重,怎會沒法子拿捏個落魄無賴?假意答應了他,誘他上門,便隨意捏造個偷盜的名目,在窩窩頭裡包塊熱炭,直逼他吞下去,活活燙壞他的喉頭,再送到官衙,塞給胥吏十兩銀,重重打幾十板子下去便成一灘爛泥了。

這樣愚蠢貪鄙之人,她當初卻看不穿,只是自欺欺人般,想與他逃離那令人窒息的家。她自小便與其他姊妹不同,喜愛騎馬圍獵,時常甩開家僕,一騎紅塵,衝上崔家莊子上最高的山巒看日出,可是她在高山上望去,雲霧繚繞,山之外仍是高山。

旁的姊妹一生最大的期盼便是嫁一個家世殷實、相貌堂堂的良人,從此相夫教子、安然一生。其他的,再不做他想。她卻偏偏生了反骨,十分厭憎那自小定下、從一處深宅大院搬到另一處深宅大院的婚約。

她一直想去看看那山外山,究竟是何模樣。

那琴師曾對她說江南水鄉柔美、嶺南風光奇崛,關中多奇俠,西北盡蒼莽……大好山河美不勝收,她真信了他的誓言,以為他會帶著她遊歷山河,永世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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