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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狗兒一臉佩服,湘姐兒胸脯一挺,滿臉驕傲:“是這麼回事兒,九哥兒說跑步是為了練體格、耐力還有吐息,早起洗把臉,喝一杯糖鹽水就出門跑,吃飽了再跑容易肚子疼。”

李狗兒似懂非懂,但打心眼裡覺著湘姐兒練武之後變化不小。她長高了,臉沒那麼肉嘟嘟的,從胖圓臉變成了鵝蛋臉,皮膚卻更亮更嫩,整個人白裡透紅,看著氣血十足。

如今天氣還不算很暖和,李狗兒都還睡暖炕、穿棉襖呢,湘姐兒已經只穿夾棉的短褙子,裡頭就單的一件衫子,她竟說熱得很。

天氣暖和後,沈家院子裡重新又擺了桌子。沈渺把牛乳和杯子放在桌上,轉身去看土窯里的麵包烤好了沒,順便叮囑道:“狗兒、湘姐兒,你們先坐著喝牛乳,回頭狗兒還得去私塾呢,可別耽擱了。”

李狗兒便挨著湘姐兒坐下,眼睛盯著那冒著熱氣的牛乳,直咽口水。他也是來了沈家才喝上了牛乳的。

“這個給你吧,落蘇的杯子。”湘姐兒替他倒了一杯。

李狗兒好奇地捧著沈家的大陶杯子,裡頭裝了熱牛乳,入手暖烘烘的。沈家的杯子做得又深又大,還帶著單耳把手,外頭用粉漿精心粉飾成各種瓜果蔬菜的模樣,有白菘杯、落蘇杯、林檎杯、櫻桃杯——這些都是給客人用的。

李狗兒手裡的抱著的便是紫色的落蘇杯子,圓滾滾的肚子,杯蓋上的提溜竟還做成了帶葉的茄子柄,做得還挺像的。

湘姐兒用的便不同了。她捧著杯子喝了一口奶,見李狗兒盯著她的杯子看,她便也笑眯眯地搖了搖手裡的杯子:“好玩吧?這都是阿姊的主意。阿姊之前托陶窯師傅做團膳餐盤時,得先訂泥料,當時訂了五六捆,做完餐盤還剩下半捆泥料,她就叫陶窯師傅照著九哥兒畫的圖,刻了一套杯子。你能看出我的杯子刻的是誰嗎?”

李狗兒早就瞧出來了,她的陶杯也是白陶土製成,上頭刻繪著一隻伸著舌頭、咧嘴憨笑的大黑狗頭,便脫口而出:“這不是雷霆嘛!”

“對對對!這些都是九哥兒畫的,再讓陶窯里的師傅一筆一划照著刻上去,最後用顏料上色。我們家其他人的杯子也是這般,上頭刻著不同的動物。阿姊和九哥兒的都是麒麟,一個是睡覺的麒麟,一個是撲蝴蝶的麒麟。濟哥兒的是戴帽子的驢頭,有餘的是小白公雞,阿桃的是牛,唐二和福興的是花毛母雞和黃毛母雞…… 可憐陳汌,陶窯送杯子來的時候他還在鄧訟師那兒,等他回來大伙兒都挑完了,就剩下張著大嘴的追風了。”

李狗兒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心想著陳汌用這樣的杯子喝水,還能喝得下去嗎?怕不是會總覺得水裡有股怪味?

湘姐兒想起分杯子那天的情景,忍不住比劃著名跟李狗兒說:“他還想跟有餘商量著換呢,說只要她肯換,連他攢了一盒糖也送給她,有餘聰明著呢,抱起杯子‘不不不不’地往後退,可把我笑死了。”

沈渺蹲在院子裡的土窯前,聽他倆笑話陳汌,也笑著搖了搖頭。又等了一會兒,她戴上厚實的棉布手套,打開窯門,用鐵鉗把裡頭的鐵製烤盤拖了出來。剎那間,四排蓬鬆金黃的烤饅頭散發出濃濃的麥香、蒜香還有些香蔥的香味,直往人鼻子裡鑽。

今兒個的早飯是不揉面的吐司配牛乳。

牛乳吐司算是最簡單的麵包了。在精篩的麥粉里加糖、面肥、雞蛋、黃油、牛乳,一通攪拌,最後團成一團,發酵兩刻鐘,麵團就差不多好了。

沈渺家裡人多,她便一次性做了不少,分成了四大團。之後再擀一擀,就可以撒上些喜歡的東西,像蜜豆、花生碎、葡萄乾、抹茶粉、肉鬆,看當天想吃什麼,放什麼都行。

撒好料再捲起來,接著大概重複兩次擀和卷的過程,原地再發酵兩刻鐘,就可以送進土窯烤了。

既不需要揉成手套膜,也沒其他繁瑣的工序。

沈渺這回做的是咸口吐司:兩個黃油蒜香味的,兩個香蔥肉鬆味的。自打有了十二娘,能熬出黃油,還有了牛乳,沈渺做麵包再也不用畏手畏腳了!她有時候吃膩了中式早點,就會烤點麵包換換口味。

湘姐兒、濟哥兒都對“烤大饅頭”讚不絕口,陳汌上回帶了一個給鄧訟師嘗嘗,鄧訟師吃完當晚就跟著來了沈記,留下錢,拜託沈渺明天再給他烤兩個,說要帶回家給孩子一塊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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