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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經期,加了紅糖漿的豆腐腦趁熱吃一碗下去,手腳立刻就能暖和起來,還能緩解一點腹部的痙攣感。

沈渺嘴巴廣,鹹甜雙擔,屬於豆腐腦南北之爭中的牆頭草——不過,據說除了咸與甜,還有辣豆腐腦呢!三方混戰,才顯得出中華地大物博。

等她做好豆腐腦的調料汁,蓮花佛香糕也好了。掀開籠蓋時,今日的晨光恰巧穿過楹窗格子。十八朵玉雕似的糕團臥在碧葉間,陽光一照,花瓣紋路里滲著盈盈蜜光,又香又好看。

最後一步,沈渺轉身取過一支筷子,輕輕地往每塊糕心點上一粒紅曲。

按照規矩,頭一籠佛香糕要供奉給菩薩,沈渺入鄉隨俗地進院子搬桌子擺了個香案。

剛把頭糕供佛。她便聽見門外突然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一抬頭,是謝祁。

他牽著他的小毛驢,毛驢上捆著他的鋪蓋和書箱,硯書打著哈欠跟在一邊。

還沒進門,硯書鼻子就開始動了,然後笑嘻嘻地進門來撒嬌:“沈娘子,我好像聞到餅子和豆腐的香了。”

“自己去拿,在灶上呢。”沈渺含笑揉了揉他圓乎乎的小腦袋,“餅子剛烙的,燙著呢,你拿的時候小心,豆腐腦的滷子做了兩種,你看看自己愛吃甜的還是鹹的,自己選。”

硯書喜滋滋地一蹦三尺高,當即便把謝祁撇下了,進灶房裡吃早點去了。

沈渺和硯書說話時,謝祁便在門口栓毛驢,栓了半天也沒進來。直到硯書進門去了,他才鬆開栓驢的繩,抿了抿嘴,低著頭地邁進門來,一言不發地抓住了沈渺的手腕,將她帶到巷子深處。

沈渺挑了挑眉,隨他拉著走。

楊柳東巷有個小小的死角,兩堵牆中間留了一人寬的小縫隙,磚牆上還長滿了荒苔。

低矮的屋檐篩下碎片般的日光,風中已經送來了佛香和法螺聲,謝祁的脖頸紅紅的,浮著層薄汗,喉結滾動時,還會牽起衣襟上熏的雪松香。

沈渺後背抵著長了青苔有些滑溜溜的磚牆,半揚起臉,看他時,強忍著嘴角的笑意。

九哥兒這樣的人,就該不破不立。她想。

昨日在水房裡那蜻蜓點水的吻,沈渺其實沒怎麼著,他英勇就義一般把她拉回來,結果也只是像小狗似的舔了她一下,之後便像被什麼燙到了似的,慌手慌腳地摔進了水槽里。

渾身濕漉漉,臉上沾著水,人傻傻的,沈渺當時都愧疚了,她覺著自己好似個強搶民女的惡霸。

之後他一整日都沒過來,晚上硯書過來吃飯時,嘴裡塞得滿滿地說:“九哥兒躺床榻上發呆,我問了,他說他不餓。”

沈渺也沒心急。

她只當信了硯書的說法,自己忙自己的,開鋪子做團膳,還去快食店指導於五石。

直到現今。

他今日要走了,他這樣溫文有禮的人,即便是天塌了也不會不辭而別的,沈渺料定了他會來見她一面,所以才早早起來做糕子。

果然,她猜對了。

所以即便被謝祁拉到這深巷中,即便被他抵在牆上,她眼裡都有掩藏不住的小得意。

“阿渺,我……”

他喃喃的,那張臉壓了下來,顫慄的睫毛掃過她鼻尖時,遠處那熱鬧的法螺聲,混著誦經聲,讓她莫名耳膜發燙。

謝祁垂眸貼了上來。唇上漫開他薄荷牙粉的清涼味道。剛剛觸碰到,他的呼吸便急促得像喘息,骨節分明的手虛攏在她腰側,沈渺甚至能感覺到他虎口的薄繭蹭過她的素色襦裙時在發抖。

但是,他只是貼著她的唇,又傻傻地不動了。沈渺忽然福至心靈:他不會以為這樣貼貼嘴唇就是吻吧?

意識到這一點,沈渺額角浮起一道無語的青筋,她閉上眼,準備好好地回應他,用身體力行告訴他什麼才叫吻!

沒等她動作,唇上的溫熱軟意慌亂地撤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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