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威脅……」王道真後半句話沒有說完,在他的眼神中油然凜寒。
跟在父親身後的王十一郎怔怔望著那扇闔閉的車門,後退半步,輕喃:「含靈,你為何變成這樣了……」
他識得的是前世的謝含靈,不知今天這個從百鬼夜行中走出來的謝含靈,做人非但不留一線,還要將那僅存的一寸餘地趕盡殺絕。
烏衣巷,從此只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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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出事了!」
連下三天雨雪,小長干里窄巷積冰,將屋裡襯得昏曖曖的。楚清鳶在琴案前一遍又一遍地彈那首曲子,企圖想起更多的片段,被老僕這一聲喊回了魂。
鏘地一聲,指尾刮住的徵弦險斷。
迴蕩在耳邊的,依舊是那聲莫知來處的「青鳶公子」。
臘八那日奇石現世,楚清鳶心知是王家的設計,他想也不想便命僕人研磨,欲上書為謝瀾安論辯。
不為別的,扳倒王氏是他與那位謝娘子共同的目標,箭已在弦,若再讓王家翻盤,那麼對方一定會報復反水的自己。
可當墨已蘸飽,即將落筆時,楚清鳶又猶豫了。
他而今是不畏強權、一心為君的新科進士,陛下看重他,看重的就是他沒有門楣,無黨無派。一旦他為謝瀾安說話,即便初心是秉持公義,陛下又會怎麼想?
非但對他仕途不利,於謝瀾安而言,也不是好事。
於是那疏折,他終究未寫。
之後丞相重病,不治而亡,再到坊間傳出王氏要舉家搬出烏衣巷的消息,都印證了楚清鳶的判斷,沒有他的參與,謝瀾安依舊能擊敗王氏。
可他的心依然晝夜不安,仿佛那個選擇會讓他後悔終生。
後日便是除夕,跟著便是元日宮宴,他將作為天子門生,在新年的伊始風風光光邁入紫宮御殿,公卿觥籌,青雲直上,又會出什麼事?
「怎麼了?」楚清鳶低聲問。
老僕進了屋站都站不穩,跌倒在地哭道:「郎君,楚家在清虛山的祖墳被……被刨了!」
楚清鳶耳邊嗡地一聲,渾身血液逆流,四腳冰涼地站起:「你說什麼?祖墳……」
他怔忡地衝出去,被漫天的碎雪落了滿臉。誰做的——還能是誰做的?他也只與琅琊王氏結過怨,王家倒了,憤恨不得出,對付不了謝家,找人掘他一個白衣書生的祖墳泄憤,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可那是祖墳!
人生在世,宗祖最大,他們怎可行此陰損之舉,毀他風水,斷人香火……
「破壞成……什麼樣……」楚清鳶指尖掐在掌心,全身都在抖。
老僕哽咽:「掘棺曝屍,白骨、白骨混雜難分。」
楚清鳶太陽穴猛疼,腿一軟跪在雪裡。在臉上融化的雪珠順著他兩頰淌下去,不像是雪,而似一場極冷的寒雨。
——「阿瀾,清鳶本是你教導出來的……」
——「你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喝過這杯酒,恩仇皆泯……」
這是什麼?
——「……我豈會明知是毒酒而飲下呢?」
——「你背叛我,我縱是死,又豈會讓你好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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