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孟初即將要江郎才盡,膳房也折騰個不輕後,趙祈終於從書房出來了,此時離獻歲年節不過半月。
趙禮踏入小院時,孟初正踩在桌子上,親自往無患子高處樹枝上系紅綢,怡蘭扶著她的腿,看得心驚肉跳。
「主子小心。」
紅綢上寫得都是些祝語,大概就是許願了一下想得到什麼,又想讓什麼如意。
樹枝抖動間,雪簌簌的飄落下來,孟初下意識轉頭避開,突然看到趙祈就站在院門,靜靜的望著她。
當日兩人第一次相見,便是在無患子樹下,她是臉上用麵糊粘著紙條,剛進府不久的孟良媛,他是從吳南府一氣之下甩手回京都的六皇子,好像只是一晃眼,他們竟然就從春到了冬。
孟初剛想讓怡蘭扶她下來,卻見趙祈走來,伸出手,等她把凍僵的指尖搭在他的掌心。
接著幾乎是被半抱著,慢慢讓她腳接了地。
怡蘭默不作聲的在旁邊行完禮便退下了,等退到迴廊二道門的時候,正好和豐谷撞個正著。
「殿下來了,先不要去掃雪。」
豐谷撐著大竹掃帚,「我還能這麼沒眼色?」
他倆又往院子里看看,都鬆了口氣,殿下要是不如意,他們一個府都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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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炭火正旺,孟初幫他把大氅解了,手拂過他的肩胛,清晰可知他消瘦了不少。
「在院子里系那做什麼?」
「樹有靈,把明年的祝願系它上面,總能靈一個。」
趙祈臉上看不出什麼沮喪的痕跡,就像他沒把自己關那麼久一樣,還是跟以前一樣笑她,「若是樹有用,百姓又何必拜佛信道。」
「還有句話叫心誠則靈。」
「那爺倒要看看,你的所求可應多少。」
孟初抬眸,眼尾一彎,「我今日掛最高處的,便是希望殿下能來,此刻已得償所願。」
趙祈輕輕摸了下她還冰冷的臉頰,將懷裡的匣子拿給她,「看喜不喜歡。」
孟初拉著他坐在小榻上,先放耳邊晃了晃,沒聽到什麼聲響,這才隨手打開一看,掐絲繁複,璀璨奪目,裡面竟然是一頂點翠九尾鳳銜東珠冠。
屋內光照暗淡,唯有角落在白日裡還燃著燭台,跳躍的焰亮落在點翠上,流光溢彩,如含內華,金鳳口銜的那顆東珠,更是似乎周圍都散發著淡淡的瑩光。
孟初再不識貨也明白這頂冠太過貴重,更何況以她的身份絕對戴不了。
「趙祈,你是不是這些天根本不在書房,而是做賊去偷內庫了?」話說出口她就暗道糟糕,書房就不該提。
他卻神色平常,親自把冠拿了出來,這看著便價值連城的冠不大,只有兩個掌心大小,還要配十二大簪、珍珠寶石鈿、四十九流蘇簾,才能配完一套頭飾。
趙祈將其戴在了孟初的髮髻上,後者只覺頭上一沉。
她心裡砰砰直跳,但沒有把話說出來,只是輕輕握住了趙祈的手。
如果註定這場奪嫡之爭他避無可避,那麼與其做他人手中擺弄的棋子,不如自己掀翻了棋局當執棋人,趙祈他此刻,是這樣想的嗎?
孟初對上他的眼眸,「這冠配棲棲如何?」
趙祈一嘆,「比之遜色。」
若此冠仍是不過爾爾,便只有皇后朝服鳳冠可勝其一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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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禮照例從安郡王府小門大搖大擺的進去,剛拐到書房就停了腳,看著門口那面容嚴肅的老太監,簡直想立刻轉頭就走。
可惜對方已經先一步看到他,「奴才參見懷郡王。」
「別昌公公免禮、免禮。」別昌和太子身邊的卜安都曾是皇上身邊侍候的太監,他們兄弟中也只有太子和鴻親王有這個待遇,兩位公公都有皇上御賜的腰牌,遇事緊急,可無詔出入宮廷。
別昌在此,二哥難道就在裡面?他什麼時候回的京?趙禮暗罵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別看趙禮平日在趙祿面前對這個二哥很是不客氣,說話總有些陰陽怪氣,但他最怕的就是趙祾,遇到都恨不得繞著他走,也就趙祾最近兩年幾乎沒回京都,趙禮才越來越肆無忌憚。
「懷郡王,鴻親王特意吩咐了,您來直接進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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