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太子笑了笑沒有否認。
夜裡風大他聲音又輕,像是要把那極輕的聲音吹散。
謝珩伸手,順勢放下了青帷馬車前的竹簾,俊美無儔的身影,在竹簾垂下的瞬間,變得模糊起來。
姜令檀坐在馬車裡,手心都是潮潮的冷汗。
她猜不到太子殿下的計劃,是在客棧里就有的,還是從玉京出發前就已經算計了西靖太子賀蘭歧的行蹤。
或者是更早的時候。
所有看似毫無關聯的東西,全都緊鑼密鼓湊成了一堆。
姜令檀根本不敢細問,因為她想到夏獵遇刺時,她替他擋箭,總以為自己的心思天衣無縫。
如果太子殿下有心去查她這些年的處境,或是更隱秘的那些東西,總能查出線索。
他若知道那些事,還會再這樣無條件庇護她嗎?
姜令檀清冷嬌俏的小臉,不由露出一絲緊張情緒,一顆心七上八下懸著,近來好不容易鬆懈下來的神經,也一下子繃得緊緊的。
馬車回到梁州客棧,天都快亮了。
謝珩抬手掀起車簾,不出意外,裡頭的小姑娘已經睡著了。
小小的身體沒有一點安全感蜷縮成一團,雙頰紅潤,纖長濃黑的睫毛垂著,沒有一點要醒來的跡象,好在馬車鋪得厚實,褥子也都是換成上好的蠶絲錦緞。
晨霧潮濕,風也冷得厲害。
謝珩垂眸,那些被他藏得極好的危險從眼底泛出來,落在姜令檀身上的視線,就在欣賞一件無瑕還未雕琢的璞玉,往後如何皆由他隨心所欲。
……
姜令檀睡醒,已是未時一刻。
她神色迷茫四處看了一眼,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在客棧的屋子裡。
匆忙起身洗漱,換了一身衣服,她才把髮髻綰好,門外一個清潤的嗓音適時傳來。
「醒了,就過來用膳。」
姜令檀站在窗前,望著穿過菱花格窗落進屋子裡的明亮的光線,她暗暗吸了口氣,才出去推開側邊的房門。
太子靠在窗旁看書,修長的指尖剛好翻過一頁紙,他連頭都沒抬,只是伸手指了指一旁的黃花梨木桌:「算著時辰讓人送來的。」
「再不吃就涼了。」
姜令檀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圓桌上放著一碗漂亮的銀絲細面,面上鋪翠綠的青菜,還有豆仁,以及切得像紙一樣薄的滷肉片。
一旁放了三個小碟,分別的酸蘿蔔條、炸得金黃的花生粒和一碟子陳醋。
殿下怎麼知道她若是沒胃口,就喜歡吃這些。
之前在東閣,肩膀上傷還嚴重時,她吃不下東西,就會讓吉喜特意給她弄碗銀絲細面,加些青菜和切得薄薄的滷肉。
她吃麵喜歡加醋,邊吃邊加,再配上酸蘿蔔條和金黃的花生粒,小小一碗,就能把她餵得心滿意足。
姜令檀愣住,站在門口半天都忘了要往裡面走。
謝珩挑眉:「不喜歡嗎?」
他從小過目不忘,只要見過、聽過的東西,就算是想忘也永遠忘不掉。
姜令檀在東閣住著,每天吃了什麼做了什麼,吉喜會做詳細的記錄如實匯報,他每天臨睡前掃一眼,雖然沒有刻意去記,但全都印在腦子裡。
他以為她該喜歡的,可看她霎時變得有些猶疑的神色,並不像是很喜歡的樣子。
謝珩記得小時候,父皇若是去慈元殿看望母后,母后能給父皇準備一道愛吃的菜,父皇能欣喜上好幾日,哪怕在他的記憶中,母后從來沒有給過父皇好臉色。
難道不是這樣嗎?
就像他四歲前,在慈元殿玉蘭花樹下偷偷養的那些螞蟻,他若心情愉悅,就會藏些粳米飯餵給它們,螞蟻不會說話,就像她一樣,他也從來不管螞蟻會不會吃那些粳米飯。
謝珩眉心微蹙,卻是沒放在心上。
姜令檀垂下的指尖摳住掌心,匆匆垂下眼眸,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坐在桌前,慢慢吃著太子殿下準備的那碗銀絲細面。
面有些多,她明明吃撐了,但還是想多吃些。
她不知道是不是碰巧,之前想吃會吩咐吉喜幫忙準備,但這是完全不一樣的。
就像小時候阿娘還在的那幾年,她若在府中受了委屈,或字寫得不好,阿娘罰了她,晚膳時總會給她準備一碗銀絲細面算是安撫,也是她那些年中唯一的慰藉。
有時候府中苛待她們,送到瑤鏡台的食物都不好,阿娘就悄悄給她做面,配著酸蘿蔔和炸的花生米吃,因為這是能保存很久的東西。
「不是不喜歡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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