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時神情冷冽,並未答言。
「離皇子殿下給出的期限只剩一日,爾等卻在這顧左右言其他,可是都不打算交差?」王宗瑞似是動怒。
聞言,羅鴻光心驚膽戰,一拱手,長袖掀翻青瓷墨盅,響聲在耳旁久久盤旋。
沈慕時量他一眼,正聲問:「尚未查明真相,如何交差,是想糊弄殿下不成?」
三司官吏夾在中間,勉力維繫表面鎮定。
王宗瑞神色揶揄:「查,你說怎麼查,去歲秋獵狀況頻出,因你一人疏忽,害朝臣中毒,這事查清楚了嗎?助皇子殿下討伐緬因,卻害殿下身陷險境,殿下雖未追責,可你身為將帥,不該查嗎?堂堂大司馬,便是如此寬以待己,嚴以律人?乾脆三司主理權移交你一人,你想查誰便查誰,想饒誰便饒誰,想給誰治罪便給誰治罪。」
見兄長被氣紅臉,阮舒窈瞥王宗瑞一眼,聲音清糯:「請問王大人,顧左右言其他之人,難道不是你自己嗎?什麼想饒誰便饒誰,想查誰便查誰,如此含沙射影,可是在指殿下?再者,相府密室,查不得嗎?」
「相府密室?」王宗瑞似是全無印象,笑道:「眾人或有耳聞,皇子殿下為破謠言,親去丞相府查過,連殿下都說沒有,你們還要混淆視聽?」
「密室乃我親眼所見,你為何不敢認?」阮舒窈眸低閃過一抹複雜。
王宗瑞鷹目掃過她:「除你還有誰看見?」
她眉頭微蹙,並不懼其威懾:「令妹王思妍,相府家丁,金烏城護法,還有陳將軍。」
「無稽之談。」王宗瑞笑意狡黠:「但凡你再找出第二個,能與你同堂作證之人,我定當全力配合。」
第56章 沆瀣一氣誅滿門
第二個人能與她同堂作證之人?
阮舒窈淡下目光。
陳夙已死,擎天鵬重傷不便露面,至於王思妍、相府家丁,都受王宗瑞控制。
她短時間確實尋不出第二個人證。
王宗瑞面上笑意陰寒,睨向正堂主審:「你們到底是要查密室,還是陳夙之死?」
此刻僵局對三司不利,羅鴻光站出身來緩和:「二位大人都為督查真相,不如這樣,今日先審陳夙案,密室之事,請大司馬上奏之後,再做定奪。」
「我沒意見。」王宗瑞藏去不屑神情,鷹隼目光落在所跪之人身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咄咄而出:「你來說,人可是你殺的?」
「若不是我,我來自首做什麼?」江躍跪得太久,雙腿沒有知覺,只想快些結束。
「為何殺他?可有仇怨?」沈慕時懨懨開口。
「不認識,我就是想殺人,不行嗎?看你小子挺有來頭,想必已調查過我,死在我手上的冤魂多如牛毛,他們大多數人,我都不認識。」江躍言辭癲狂,仿是在享受這份自我剖白的快感。
寂靜片刻,沈慕時眉宇怒意未消:「憑你殺不了他,也不配殺他。」
「那時他就倒在地上,動彈不得,我殺他如同碾死一隻螞蟻。」江躍知道沈慕時在說什麼,自己的確不是死者對手。
沈慕時閉了閉眼,拳頭捏得發白。
刑部侍郎張軒嗅出一絲蹺蹊,時間線有些對不上,據沈二小姐所言,陳夙引開王宗瑞追殺,王宗瑞自道遭陳夙設伏,墜入冰河,江躍卻說陳夙倒在地上,那在江躍之前,陳夙還遇到了誰?案發現場,究竟有幾個人出現。
「請問沈二小姐,當日受何人所救?」
他們連這也不知?
阮舒窈眸色游疑。
幾道審視目光細細打量她,好似是發現了一道突破口。
阮舒窈察覺怪異,輕聲道:「當日救我之人,是皇子殿下。」
此言一出,四周頓靜,好似空氣都凝固瞬息。
三司官吏面面相覷,神色愕然。
羅鴻光噎住,咔在喉嚨里的話,峰迴路轉:「殿下仁德。」
心魂未定,一道男聲悠揚傳來:「皇子殿下駕到。」
「殿下駕到。」
餘音里眾人迎身跪拜:「參見殿下。」
頎長身影沉步踏入正堂,冷冽視線落在她身上。
她微微仰頭探去,眸色泛起漣漪。
男子一襲紫墨祥雲長袍,玉帶腰封,氣質非凡,直叫人望而生畏。
「孤令諸卿徹查此案,進展如何?」他沉音問。
羅鴻光連忙應諾:「回稟殿下,罪犯已招供,請殿下過目。」
躬身舉起此案卷宗。
燕寧正襟落座,內侍接過卷宗奉上,他輕瞟一眼,並未伸手,肅聲道:「諸卿免禮。」
「叩謝殿下。」眾人恭敬回身。
「聊到哪兒了?」他問得隨意,視線對上阮舒窈,道:「你是人證,你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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