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闔上,屋內只剩沈慕時、老太君、趙氏和兩個貼身嬤嬤。
被褥鋪開,一抹鮮紅落入幾人眼帘。
趙氏面色凝重,心裡猜測這血跡,極可能是處子落紅,當著母親兒子的面,她不好明述,只問了嬤嬤,二小姐的月事情況。
得到的結果自然不是這幾日。
沈慕時瞥一眼那花瓣似的血跡,信步至軒窗,有了先前的宮宴事件,他倒是不會對這抹血跡產生過多遐想。
指腹拂過窗台,被風吹散的微末粉塵透出一絲奇異清香,他用帕子擦起粉塵,還未拿到鼻尖,甜膩迷離之感使他渾身一浮,手掌捏緊帕子,暗自收入曲袖。
老太君推敲出趙氏話里的意思,一時心急如焚,連聲吩咐:「快!快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姝妍。」
已顧不上說女子失了貞潔,日後不好嫁人,眼前只想趕緊把她尋回來。
沈慕時不忍祖母驚憂,略重的看了嬤嬤一眼。
嬤嬤皮色訕白,緩緩低下頭去,退後幾步,端來一盞清茶奉上。
老太君別過臉,哪裡還有半分興致喝茶。
「歹人虜走姝妍,背後定有所圖,她現下應是安全的。祖母切要保重身體,明兒姝妍回來,祖母卻病倒了,指不定要惹得她大哭一場。」沈慕時接過茶盞,細心吹了吹熱氣,哄孩子般,遞到老太君手上。
往日威風抖擻的大司馬,也只有在老太君面前,方難得可貴的沁漫出一絲稚氣。
「祖母潤潤嗓子,孫兒還在呢,很快就能尋她回來。」
他的話像一顆定心丸,老太君端起茶盞,拿到鼻息前輕嗅,還是沒有飲下。
「能夠躲過重重守衛,悄無聲息把人從沈府帶走,說明對方輕功極佳,江湖有一種人叫避風俠,其輕功居天下一絕,專做虜人劫獄的勾當,他們行事風格特殊,行動時會在目標身上做好記號,一般是用梅花刀具,隨意印個傷口。想來,被褥形似花狀的血跡正是因此。」
聽沈慕時這番分析,老太君不疑其他,正要詢問詳由,屋外傳來管家慌慌張張的呼聲:「大司馬,不好了,咱們東院突然出現一具女屍。」
「咚咚咚。」叩門聲里,管家重述道:「女屍突然掉了下來。」
聞言,眾人心中一凜,老太君手中茶盞驟然落地,水漬斑斕四濺。
*
陰寒水沫纏繞指尖,一襲煙霞輕紗羅裙鋪展,女子玲瓏身形臥倚池畔,手腕半懸藍色幽光里,她雙眸緊閉,長睫微微顫動,似是夢魘纏身,額間細汗密布,口中呢喃不清之語。
散發藍光的奇異生物噗通翻滾,逐漸蕩漾出一抹緋粉。
男人指尖挑起琴弦撥去,醇厚內力如絲綢滑開,輕輕回撥,地上女子飄浮,緩慢匍匐他腳邊。
他單手按住琴弦,晦澀眸光落在女子盈白手腕,水珠交纏血跡蜿蜒。
「可醒了?」
男人下顎微動,嘴角溢出覦笑:「我越發有些好奇,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
「你不想說也無妨,我倒是有興趣猜猜。」男人捏住她還在淌血的手腕。
阮舒窈深吸一口氣,懨懨掀開眼帘,昳眸望去,王宗瑞龐大身軀遮擋出一片暗影。
她渾身無力,冷熱交織,微敞衣襟露出一彎玉頸,點點緋紅斑駁暈染,體內邪物在她夢中造作。
應是說了不少夢話,手腕被男人捏著,她抽不出,只得掩下視線。
王宗瑞拉她站起身,目色潛藏幾分玩味:「實在是沒有想到,沈家二小姐竟是這般孟浪,沈府家教也不過如此,夢裡夢外呢喃著你的情郎哥哥。」
她閉上眼,夢裡場景湧入腦海,一會兒是沈毅之,一會兒是燕寧,甚至是和兩個一模一樣的男子交纏,她誰也分不清。
正因有夢魘的習慣,在沈府她不許丫鬟伴夜。
「你對你的沈哥哥,到底存著什麼心思?還是說,他堂堂大司馬,枉為正人君子,也對你,呵呵呵。」王宗瑞鬆開手,任她滑落,咬牙笑道:「呵呵,還真是匪夷所思,你們可是親兄妹,竟能做出悖論之事,是誰先……」
「不是的。」阮舒窈知道他錯把囈語中的哥哥當成沈慕時,急忙辯解。
「我是夢見了,從前的丈夫。」她聲音輕柔,卻異常堅定。
若只是說夢裡的哥哥並非沈慕時,興許會被當作狡辯之言,這種時候只有實話最為真誠。
「難怪,原來你嫁過人。」王宗瑞心裡冷笑。
難怪幽藍電母沒有挑中她做藥引子,她早不是處子之身。
「那正好,現在你成了這密室中,我唯一能碰的女子,你說,我要不要做些什麼?」
他故意壓低聲調,陰冷目光燃起戲謔之意。
「若真想對我做什麼,方才昏迷時,你就已經做了,不妨說說,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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