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獸山有多少人?」
燕寧對遼東沉船事件的後續還算滿意。
「叄仟多人,包括女人,孩子和廚師。」少年挺直腰背,聲音洪亮了些。
此次追鋪謝友亮,燕寧只給了他白來號輕騎,他卻將整個神獸山,給一鍋端了,活捉謝友亮,一眾匪徒由當地駐軍接管。
「讓他們把熟悉水性的人挑出來,儘快押送帝都。」
「是,屬下這就去辦。」面胄少年頷首,準備打馬離去。
燕寧指尖輕敲案幾,有一搭沒一搭的聲音攝人心魄。
面胄少年轉動身軀,又靠近了些。
隔著錦繡帷幔,冷沉氣息侵染出幾分閒散。
「據聖密司覆核,當年景氏為官,確犯過貪腐之罪,你雙親如今還流放西北平窯,待你在親衛軍立下功勳,孤便命人,接他二老到帝都頤養天年。」
「屬下謝主隆恩,萬死不辭。」
修長手指撩起車幔。
少年抱拳於額簾,驀然察覺一道凌冽目光掠過,緩慢抬眸看去,只余馬穗晃動。
「這是去刑部的路?」燕寧問。
面胄少年記得很清楚,殿下說要親自提審謝友亮。
「回稟殿下,是去刑部的路。」
春風拂過花蕊攜來胭脂般的粉末,腦海縈繞某種奇異清香,燕寧閉了閉眼,似是想起什麼,耳廓無端染上緋紅,喉結滾動。
「先去沈府。」
*
阮舒窈睜開眼,一股詭異陰冷籠罩,分不清黑夜白天,只覺身上痛楚無比。
稍微恢復一些力氣,她嘗試起身下來。
令人心悸的森森白骨,從各個角度注視她,這些人應該死去很多年。
她強忍內心恐懼,腳步踉蹌往前。
她知道,這個密室中,還有不少活著的人,找到她們,或許能得知真相。
身上衣物雖然幹了,卻還是不太舒服,像是被什麼舔過,柔軟布料有些發硬,隱隱還泛著一絲帶著香味的血腥,她嗅了嗅,頓時察覺出不合常理的古怪。
密室里有這麼多陳年屍體,為什麼空氣中嗅不出一絲腐敗氣息。
而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來自左手臂一朵花瓣狀的傷口,被涼水稀釋後,血液已經凝固,餘留淡粉色傷痕,比普通劃傷要疼很多。
她萬分警惕環視四周,密室縱橫銅柱上百,建築宏偉,她赤腳往前走,嘴裡呢喃:「有人活著嗎?可能聽見我的聲音?」
「有人活著嗎?」
大約走了數十米,腳底一潤,地面鋪設的黃色暖玉很是熟悉,她先前到過這裡,目光落向不遠處。
綁在圓形銅柱上的女子,一個個骨瘦如柴,面容凹陷,瘮人又叫人心痛。
她記得有一個褐色衣衫的女子,曾跟她說過話。
「阿俏?」她聽天鵬喚過這個名字。
這個叫阿俏的女子,形如骷顱,已經沒有辦法再回應她。
「阿俏。」
「阿俏。」
她一遍遍呼喚無果,回身望向密密麻麻的立柱,有的女子已成白骨,有的身形瘦削,長發散亂,所有人都像是被無盡折磨抽離靈魂,她們睜著渾白空洞的眼瞳,沒有一絲神識和生機。
「快醒醒。」阮舒窈晃動那些看起來,還沒有完全死去的人。
「能聽到我說話嗎?」
「有人活著嗎?」
她每走一步,仿是踏在無盡苦痛哀嚎之上,背脊陰寒:「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實在無法明白,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竟要荼害如此多的生靈。
正失神之際,垂在身側的雙臂猛然收緊,整個人被一股強大真氣束住,牢牢定在原地。
「沈二小姐好雅興,對著這群活死人,還能絮叨這麼久。」
伴著低沉腳步聲,一道高大人影從暗門出現,令人心悸的壓迫感,死死咬住她。
她試圖掙脫束縛,卻發現那真氣如活物般,越掙扎反而緊。
她強自鎮定,驚懼目光里攏上幾分不屈:「活死人是什麼意思?你到底要做什麼?」
「哈哈哈。」王宗瑞面上笑意深長,一抬手阮舒窈身體飄浮。
他踱步行至,鷹隼目光與她平行。
「你看到的這些,都是活死人。」他眼中閃過一抹異樣光芒,緩緩湊近,近到二人鼻息交纏:「別怕,你和她們不一樣。」
王宗瑞收回內力。
她失去重心傾身倒向地面。
「王大人費心虜我,不止是為了說這些吧,我失蹤,你覺得大司馬第一個會懷疑誰?留給你的時間並不多。」
她猜測王宗瑞冒險抓她,定然不止是為了報復教訓,而是有更重要的用途,她想快些知道,有關密室背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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