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姓郭的將軍救了我們。」裴言告訴她,「他們雖是叛軍,卻沒有傷害被俘的百姓,將大家救下山後就放他們回家了,把我和大小姐帶來了郡守府,幸好,顧娘子和師父都在這裡。」
徐妙宜萬分慶幸他言出必行,又叮囑裴言,「這次你們救了大小姐,等回涼州後,顧家定不會虧待你們,到時候你便跟著你師父好好干,會得到主家賞識的。」
裴言察覺出一絲離別的意味,怔怔問她,「顧娘子,你不和我們回去嗎?」
徐妙宜搖頭,卻沒有解釋,她也無需和裴言解釋什麼。
有些東西不說破是最好的。
年輕郎君有些落寞地垂下頭,「我想救你,我看著你干那麼多重活,看著你被他們用鞭子打,我一直都想救你出去。我求了他們,可是沒有人理會我,我僅剩的那點錢財也被他們搶走了,顧娘子,我……」
「我知道的,他們那麼多人,你沒辦法。」徐妙宜道,「你是一個很好的郎君,不管是在堯光山,還是在軍營,我都很感激你。」
可她不是一個好娘子,她會算計人心,擅長扮柔弱謀取利益,也會為了活命選擇攀附,甚至雙手沾血。
裴言像一塊璞玉,他溫潤赤忱,他們註定不會是同路人。她對他除了感激,並無其他情意。
草叢中飛舞著流螢,星星點點,瑩瑩微光,徐妙宜看著那處,語氣平靜:「我要去看望大小姐了,你早些歇息。」
倏然,外頭傳來腳步聲,她的心頓時揪了起來,閃過一絲不安,是不是陸慎之回來了?
徐妙宜立時轉身向屋內走去,拉開與裴言的距離,提著裙擺的手指卻微微發顫,心中止不住慌亂。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是不是聽到了自己和裴言的對話?會不會生出誤會?
那夜在江邊撞見薛清糾纏,陸慎之差點殺了她。若是讓他發現裴言對自己有意,他一定會處理掉這個小郎中。
她不希望變成這樣,她必須哄著陸慎之,直到阿姐帶著舅舅平安離開冀州。
想到這些,她的心子砰砰狂跳,暗自祈禱來的是旁人,千萬不要再生事端。
好在片刻後,郭恆走進來向她抱拳:「娘子,主上請您過去。」
徐妙宜止步,鬆開裙擺,定了定心神,喚來知微請她幫忙照看好顧長寧,而後隨郭恆離開。
「顧娘子,你要去哪裡?」裴言追出來,被兵士攔下。
她卻沒有回頭,只是告訴郭恆:「郭大哥,他是我舅舅家的郎中,請不要為難他。」
郭恆道:「娘子放心。」
郡守府已經沖洗過了,但空氣里還是氤氳著淡淡血腥氣,夾雜著木頭的燒焦味,這是戰場的氣息。
她疾步朝遠處的郎君走去,一刻也不敢讓他多等。
衛栩負手立在夜色中,容色看似沉靜,濃烈占有欲和淡淡殺意幾乎快要從琉璃瞳中洶湧而出,她居然對覬覦她的小郎中說出那樣一句話。
直至小娘子主動勾著他的手臂,柔聲喚了一句「五郎」。
徐妙宜在向他示好。
他微微垂眸收起情緒,換上一副溫和口吻,「我有東西給你。」
第45章 隱忍(修)別亂動
徐妙宜隨他去了另一處院子,主屋已經收拾出來,門口立著兩個臉生的婢女。
進到內室,衛栩遞來一個紫檀木匣。
裡頭放著她在益水郡時獻給他的三千兩銀票,還有一枚用紅繩串起來的青銅指套。
「送你的生辰禮物。」衛栩將那枚指套戴在她雪頸間,「別弄丟了。」
他竟然還記得她的生辰,徐妙宜微有些詫異,拿起指套仔細端詳,上頭銘刻海東青圖騰,猜想應是他的貼身之物,但她記得平時沒見他戴過這枚指套。
衛栩又道:「至於這三千兩銀票,本就是你的。」
徐妙宜卻將木匣還給他,「你在軍中,有沒有見過一個叫顧思安的藥鋪老闆?他是我舅舅,鎮北候幫忙救了他,我們來冀州,是要接他回家的。」
事到如今也沒必要再隱瞞身份,陸慎之心思縝密,想來在發現她逃回涼州後,就查出她與顧家的關係。
衛栩攥拳負於身後,微微垂眸,「聽說過此人。」
也幸好她沒有繼續追問舅舅下落,而是說:「你是百夫長,有機會見到鎮北侯嗎?他幫我們救了舅舅,我們全家都很感激,阿翁特意準備了四車藥材,還有一些金銀細軟當做謝禮,可現在都找不到回來了。」
「五郎,你能不能幫我把這些銀票送給他?」
「他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衛栩頓了頓,有意錯開話題,「這幾日,他們打你哪了?」
徐妙宜抬眸望著郎君,嬌美面容掠過一絲慌亂,他怎麼知道她挨了打?難不成他聽到了自己和裴言的對話?
衛栩淡淡解釋:「郭恆救了一批被俘的百姓,是他們說的。」
原來如此,徐妙宜道:「胳膊被抽了兩鞭子,已經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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