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覺仍然靈敏,由其是在外頭一聲又一聲哄誘般的『財財~』『財財~』透過隔板灌入耳中。
牙齒悄然嚙合,胸腔內形成滔滔不絕的風暴,祁澍里覺得身體細胞都在活躍燃燒。
為了一隻新來的小貓就把他雪藏了,是吧?
自己都料理不好自己,就方予松這個小房間,看他能把貓藏多久!
絕對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要是貓咪的問題不解決,他怕是要在衣櫃裡待很長時間。
腦袋形成了無數要讓方予松漏破綻主動交代這隻貓的方法,翌日起床,祁澍里就開始著手實施。
第35章
前天夜裡被那隻奶牛貓咬過, 皮層下的辛辣痛感若隱若現。
這類無形又沒有患處的傷痛,祁澍里不知道如何處理,就把之前方予松落在客廳的按摩錘拿過來用。
屬於清晨的柔軟光線慢慢變得密集, 太陽脫離了剛從東山爬升時的慵懶,在正午時分變得灼熱無比。
坐在客廳守株待兔的某人,終於聽到耳後來自方予松房門把手的摁壓音響起, 即刻從沙發彈起抓過茶几上的按摩錘,裝模作樣敲打。
耳廓微動,聽見剛睡醒的人開門後停滯了幾秒,『哐——』地把門關緊。
後頭關門的動靜過大, 想裝作不在意都不行, 祁澍里扭頭:「醒了?」
「嗯,」視線定在他用按摩錘的手臂,方予松問, 「你又手痛了嗎?」
「是啊, 」故意拖長尾音,祁澍里的話大有乾坤,「不知道為什麼, 一覺睡醒就這樣了。」
「那你等我, 刷完牙我幫你揉一揉!」撿了只他不讓養的小貓回家, 青年額外主動討好。
目送他消失於洗手間的背影, 祁澍里把按摩錘丟掉, 長臂掛在沙發,微睨的眼眸中, 飽含肆意的冷冽。
心底莫名泛濫的煩躁如同疫病在身體蔓延,嗤嘲忍不住地從鼻腔躥出。
等青年捯飭乾淨出來,拿起按摩錘專心致志為他服務, 祁澍里那雙敏銳的眼睛至始至終在他身上打量。
突然,他俯身靠前,取走粘在方予松身上的一撮白毛,擺到他面前,審問:「這是什麼?」
被抓到現行,手上的動作遽然懸浮,方予松猛吸一口氣,擴張瞳孔中的倉促顯而易見。
「這、這……」眼珠忙碌地來迴轉動,不敢將此刻臉上的心虛跟僵硬展現,青年頭壓的很低,訕笑,「這應該是、是我房間rua娃裡面不小心掉出來的吧,哈哈哈哈。」
「哦,」吹過手中所謂的『rua娃毛』,祁澍里的輪廓勾勒些許冷峻,字裡行間的溫度也不復以前,「我還以為,這是動物毛,感覺和網上的貓毛氈球挺像的。」
「是、是你的錯覺。」緊握的掌心微微發汗,方予松繼續嘴硬。
「嗯,那就是我的錯覺。」與墨色相近的眸色覆上幾簇火苗,祁澍里眉峰緊蹙,不想再多言,起身去廚房做飯。
「……」
徒留沙發耷拉腦袋的方予松,出神凝望手頭這跟按摩錘,祁澍里言語中情緒的變化他並非毫無覺察。
欺瞞的滋味猶如背負了幾萬斤重的大石,壓得方予松喘不過氣。
他既不想騙祁澍里,又害怕財財被發現之後要求送去寵物愛心所。
在他呼吸困難不知所措間,身後的腳步踏近,祁澍里的詢問自後方傳來:「昨天煮的粥還沒喝完,中午做點醋溜白菜配粥,一起喝完。」
「嗯?」沉浸剛才對方給予的森冷氛圍里,方予松還未做好應對突兀轉變的準備,茫然轉頭,「好……」
祁澍裡面無表情地盯了他幾秒,冷臉進去炒菜。
緊張跟凝重插滿空氣的間隙,湯匙撞擊邊緣的清靈聲響,在兩人沉默的飯局裡十分明顯,撞擊聲打破禁忌的同時,也增添了方予松的不安。
目測對方反常的舉動,他憂心祁澍里已經發現端倪了,又怕是自己多想。
而祁澍里給了他整個午飯的時間,都不見他主動坦白,不被信任的背叛感越來越重,無法言明的情緒在心頭裹成厚繭。
言語匱乏的方予松只能用行動哄他,吃完飯幫忙收拾洗碗。
由於愧疚的枷鎖,青年整個過程都垂著眼,濃密的睫毛掩蓋了他的眸中的情緒,束手束腳的動作卻瞞不住他內心的沉重。
委屈巴巴的小模樣被祁澍里看進眼裡,瞬間把他嚴防死守的防線拆解,心口跟隨那人睫毛顫抖的頻率逐步收緊。
柔情不知是從哪兒化開的蜂蜜,淌進心臟填補那些鋒利的磚瓦。
祁澍里情不自禁伸手,撫摸他的發梢:「冰箱裡有我準備的蛋糕,要是餓了就去吃。」
「嗯。」方予松的氣腔帶有濃厚的鼻音,無精打采地把東西歸位,走出廚房。
盯視他離去的背影,祁澍里挺起的胸腔放緩下落,拿起手機給他的小號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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