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內景色甚美,許靖心煩,一點也看不下去,側頭問道:「霖閣最近有進過什麼人嗎?」
「灼雪門。」
許靖沉了臉。
提起這個他就來氣,那誦經閣里的鬼氣本不難鎮壓,但他特意找了個由頭就是為了讓女兒下山歸家同他見上一面。結果待他得到消息,卻是女兒的一封家書。
說是自己要去同師兄遊歷,不能湊這個機會回家,下回空閒再回家。
老父親精心布的一場局也沒能見著閨女。
打從話寧出生他就把她送上灼雪門,如今都快要有十九個年頭,他們父女倆竟還沒見過一面,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呢。每每想到此處他就心中鬱結。
早知心會這般難過落寞,一開始就不該順應什麼天命,將她送至那白玉天階上,苦求修道之果。許靖的眉眼鬆動出一絲悲苦。
他時常覺得,這樣的天命何嘗不算是他的天命。
許靖一生只傾心過一位女子,門不當戶不對也不在乎,力排萬難娶她為妻,可待話寧出生被送上灼雪門沒多久後,她便病死。
死在秋色最濃的時候。許靖大病一場,丟了半條命。
隨後,許靖的幾個兄弟也都先後病逝。
諾大府園就這麼剩下他一個人。
他於是常常想起師父為他算過的一卦。
「慧極孤極。」
那時他還孤傲非常,身邊都是朋友,聽到這一卦後信誓旦旦地同師父說:「師父,這將是你唯一算錯的一卦。」
現在想想師父那時意味深長的笑眼可真真幽深如淵。
他那時愚鈍,所以身旁總是朋友,說出那樣的蠢話來師父也不生氣。
後來聰明了,窺探天機揣摩天命什麼的都不在話下,可身旁人越來越少,就快要只剩下他一個了。
如今唯一算得上是友人的…居然是當今陛下。
齊勝德退下,他推開門。
僻靜閣中,天子正遠望著窗外雲色悠然飲酒,像是知道他會來,遙遙朝他一笑。
「我有時真懷疑你我二人到底是誰會算卦。」許靖毫不客氣,連君臣之禮也沒行,走至他面前棋盤旁,殘局一盤。
他執黑,「你要立老四。」
落子一枚,對面那人似乎不願下棋,但見他神情執拗便將酒盞放於一旁,隨他執白,「朕有時真懷疑你是不是在朕的寢宮裡安插了耳目。」
換做旁人早已嚇得屁滾尿流跪在地上叩首連道臣絕無此意,但許靖卻神色漠然。
「你不能立他。他不是天命之人。」
白子安然落下。
「朕登基那時候,天下沒有一個人說朕是天命之人。」
許靖聽後笑了聲,「這和天下可沒關係,這是刻在命里的,是命數。」
黑子又落下一枚。
那人朗然笑笑半點不惱,「許靖,你來之前朕給自己下過一道誓。」
許靖常年波瀾不驚的心忽地捕捉到了一絲變動。這很不妙。
那人將手裡的棋子擱了回去,端起酒盞繼續飲酒觀雲色,不看他悠然道:「朕在想,你若今日來見朕,便證明這天命憑朕心意受到了撼動,那朕偏就立他為太子。」
正要落下的白子僵停在空中。
許靖心想自己哪是什麼神機妙算,根本算不過眼前玲瓏心。……就連此刻聽完這話後不想再下棋這微末之事也被他早早瞭然。
垂眸殘局一眼……即便他來,這局也下不完。
出了殿,仍舊是齊勝德送他。
他心中有事意外安靜,還是齊勝德問他,「萬劍齊振可說明什麼?」
他回過神,冷淡道:「不礙事。應當是內力高強又待在這萬劍中心而牽動萬劍,皆因他心緒波瀾共振罷了。」
「什麼心緒波瀾。」齊勝德不懂修道之事。
許靖漫不經心,「殺意慾念、歡愉難過、情慾也會如此。」
齊勝德緊抿唇,許靖見他神色怪異心中不解,「要說能做到霖閣萬劍齊振,此人實力應當不在李還孤之下。灼雪門何時出了這麼個高徒也不說聲……」<="<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笔趣马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