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妻二人再不見入莊前的愁容滿面,被這幾聲爹爹娘親哄得合不攏嘴,連連應他給他買糖葫蘆。
徐風知一直在觀察他們,直至他們安然走遠。
她略一思忖,決定不遮掩身份,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從莊門口進去,掛著灼雪門的代掌門令牌。
那背後之人費了諸多心思,讓那這群匪徒除了送子莊再回憶不起其他,地名是明晃晃的鉤,連個餌都不願掛上去裝一裝。
算準了灼雪門定會扯鉤,她還遮掩什麼。她要坦坦蕩蕩入莊,告訴那人通知那人,她不僅會扯鉤,她還要一把拽他下來,將他按進涌流里,殺他千百回。
入莊,早就等在莊門口巴巴看她好半天的小孩子們立刻一擁而上圍住了她,一口一個娘親喊得響亮坦蕩。
「帶我走吧娘親!」
「我!我!」
「我最聽話了娘親!保證不哭不鬧!還能幫娘親做活!」
「做活?你閃一邊吧,娘親這樣的貴人怎麼看都是錦衣玉食的人家!才不用做活呢!」
「選我吧!帶我走吧!」
她沒回應也沒扒開他們,只拎好長劍以防意外傷到他們,低頭看著他們問一句,「我若是想要在你們其中挑一個帶上離開,那我要給多少銀子?」
他們一聽更加兩眼放光,就連原先沒有湊在她身邊的也都聚了過來,爭先恐後地扒開干黃頭髮,露出自己的臉,試圖扮得乖順可愛。
「不要銀子娘親!莊主說,所見皆緣,你挑中了一個孩子就說明你同那孩子有一段骨肉情分,所以不用給銀子。」
「是啊是啊,所以娘親多挑幾人也沒關係!」
「選我吧選我吧!」
和話寧師姐同她說的差不多。送子莊,內如其名。入莊便有小孩相送,沒辦法誕下自己骨血的夫妻都會來這裡挑選一個做自己的孩子帶走。送子莊賀莊主說這是因為莊內孩子眾多,已經養不動,帶他們出去也是一段各自善緣,是積德行善了,所以不收一點銀子,反而還會被奉為送子莊的貴人。
話寧師姐跟長紛師兄短暫在此地遊歷的幾日內,未曾發現異常。而後話寧師姐要回灼雪,長紛師兄卻是要接著南下遊歷,二人在莊門口分別,…一別竟是永別。
徐風知咽回痛楚避免它發散,眉越擰越緊。
如今想想,長紛師兄都已出莊,並決定前去下一個地方遊歷了,那怎麼又會是在送子莊被殺死然後裹好送上灼雪呢。
若這是局,那埋伏了這麼久,非要等到話寧師姐走了才動手是有什麼深意?
小孩子還在吵她鬧她,她回過神,向他們搖搖頭,「我家已經有哥哥妹妹了。」
「誰給你生的?我竟不知。」
她這廂話音一落,身後一道聲音黯然傳來,是她現在不太想聽到的聲音。
因而她不情願回身,見美人冷眸走進莊內,那群小孩子不知何故不僅不去纏他鬧他,反而躲得遠遠的。徐風知不理解,但好在因此她終於能動了。
一抬眼,某人氣壓極低,卻半眯眼鬆快掛笑望著她不言不語,徐風知深知不妙,昨夜撇下他時就百般糾結,最後想著大局為重,狠狠心還是抽身出溫柔。
心裡能猜到狐狸醒來怕是會委屈氣哭,但灼雪門如今處境不能不留個靠得住的強者來守門…而她老婆就算氣她惱她掛著淚也是最強最可靠的。
可如今丟他第二回,怕是不好哄。
她苦苦思索找不出話頭,孟憑瑾卻笑眯眯為她遞來一個,悠然勾唇,「我覺得這樣不行啊風知。」
她抬頭,「什麼不行。」
孟憑瑾輕巧彎腰,寒枝雪撲面而來沾染清透露珠,悄悄泛冷。他將她映進水藍,要她親眼看著她被關在黯然水藍里,一顆星子也無,他卻愈發乖巧,「我們說好,再有下次,就由著我鬧幾天好不好嘛。」
他音落,徐風知屬實鬆了口氣。
好在純情系果然也拿不出什麼惡狠狠的威脅。撒嬌鬧幾天?手貼上腰就軟綿綿要哭能鬧什麼?抵受不了到最後還是由她擺弄,真不是自己罰自己嗎?
徐風知認真點頭連連應好,也沒忘記多給心思敏感的某人靠近解釋一句,「我這回是情況特殊,留其他人守灼雪我不放心,留你我最放心。」
「那你自己這條命呢?」咬牙脫口而出才忽然意識到這問話和某日山崖黃昏聲問的好像,孟憑瑾一怔,睫翼緩慢低垂。
稀薄壓抑的一切,他不想再感知一遭了。
徐風知示意他往莊中走,夾道上的孩童立刻四散不願靠近,她暗自觀察著隨口接話,「所以你來是怕我死,怕為我守寡。」
美人立刻瞥來一眼,「誰要為你守寡,我清清白——」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笔趣马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