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謝善淩欲言又止,硬生生吞下滿口想說的話,悶聲應了下。
佘郡主見兒子這小模樣,越發開懷,朝顧望笙道:「善淩這孩子自幼被府里人寵壞了,偶有驕縱任性之時,殿下勿要與他一般見識。」
顧望笙一臉正經道:「岳母休說這話,我自知身世複雜,淩兒還願嫁給我,你們也同意,我實感念!日後必定對淩兒千般好萬般好。他若願對我驕縱,我反而高興。」
誰家父母不愛聽這話呢?直把佘郡主哄得喜笑顏開,嘴都合不攏。
唯獨謝善淩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能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辭別母親,謝善淩扭頭就走,真是一副驕縱任性的模樣,偏偏顧望笙樂得陪著演,急忙一副痴心寵溺的模樣追上去,低著頭不知在如何地柔聲蜜意哄人。
佘郡主含著欣慰的笑目送他倆遠去,低頭飲了幾口茶,便有妯娌過來,還沒坐下便開口道:「剛剛我過來,遠遠見著善淩和人……」
「啊,那便是大皇子殿下。」佘郡主道。
謝二嬸道:「我猜就是。」她看著佘郡主神色輕鬆,知她不避諱,便笑起來,「瞧著怪親密,就是不知好像怎麼惹善淩不高興了,難得見他那氣沖沖的模樣,大皇子一路不知哄著什麼,那樣子真像小兩口。」
她略一頓,嘆了聲氣,道:「不過啊,我覺得如此也好,好過善淩之前那副模樣。」
佘郡主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她倆卻哪裡知道,大皇子那看似哄人的模樣,說的全是些讓謝善淩恨不得當場跟他肉搏生死血濺三尺的混帳話……
「嘿嘿,跟我斗?謝善淩,我勸你還是早早投降認命吧~」
「都幾天了?還沒想好?我可告訴你,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你再後悔可也晚了。」
「我真不是嚇唬你,一旦成親,我可管不住我自己!你別不當回事兒!」
謝善淩忍他到出了謝府,走到無人處,忍無可忍,扭頭瞪他:「你話真多!」
「早點承認你是那個人,我話就不這麼多了。」顧望笙道。
謝善淩認真地看著他說:「我看你不應該叫顧望笙,你該叫顧妄想。」
顧妄想毫不在意,手一攤道:「有把柄被拿住的人不是我就行~」
謝善淩正要罵他,聽到他聲音輕了幾分,也淡了幾分,側臉瞥著一旁說道:「可見所謂家人只是累贅,不如像我一無所有,爛命一條,誰也連累不到我,我也連累不到誰,呵呵。」
謝善淩一怔,看著他的臉出神,倒是將顧望笙看得不爽利了,質問:「你這什麼眼神?我就事論事!」
「……不是要去看新賜的宅邸嗎?」謝善淩自顧自轉過身朝街口走,「還要添置家具,事這麼多,別拖拉了。」
顧望笙急忙跟上他,有些惱羞:「你這是什麼樣子?同情我啊?我說那話可不是為了讓你擺這噁心的模樣!就是順嘴一說!」
謝善淩敷衍道:「哦。」
顧望笙氣惱地拉他胳膊一下:「走錯了!在那邊!」
謝善淩轉身朝另一邊走。
皇帝賜給顧望笙的府邸離謝府很近,不算大,但裝潢精緻,若只是兩個主人居住綽綽有餘。屋內一應的紫檀木、黃花梨木打造,材料紮實,樣式只能說無功無過,就是皇子府的規制。
管家姓福,是個年約四十的中年男子,態度尊敬卻不卑微,跟在兩人身後並不多嘴,有需要時才恰到好處地開口,瞧著是個有腦子的。只不過嘛……就不知道這腦子會不會有得太多。
顧望笙不動聲色,暫且沒去管福管家,只對著謝善淩又演起來:「淩兒,你看這府里有什麼想換的想添置的,儘管拿主意,我都聽你的。」
演歸演,說歸說,他竟還動手動腳起來,含情脈脈地握住了謝善淩的手腕,他手大,手心燙,謝善淩不適地掙脫,尷尬地看了眼福管家。
顧望笙也看了眼福管家,有些羞赧地笑了笑,全然一副剛剛是情難自控的小兒女情態。
「咳……我這些年都在山野間打獵,沒錢上學,不會算帳,今後府里的帳目也都有勞你來打理。」顧望笙轉而看向福管家,很和氣,「日後皇子妃說的話拿的主意,就都是我的主意,你們都聽他的。」說著看回謝善淩臉上羞澀一笑,「我也都是聽你的。」
福管家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氏,自是知道謝善淩過往那些事跡,聞言心中只道那這宅邸離塌不遠了……
可大皇子都這麼說了,福管家只能強顏歡笑地連連應是,還恭維了一番兩人伉儷情深。
府邸游過一圈,福管家面前演過一遍,顧望笙帶著謝善淩去京城最熱鬧的幾條街繼續演,演給不知道藏在哪裡的眼睛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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