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笙正要發作,手中牽紅被另一端扯了下,急忙看去。
「大殿下。」謝善淩的聲音聽起來頗為冷靜。
顧望笙急忙應道:「我在!你別生氣,我馬上料理他……」
話音未落,謝善淩便輕輕搖了搖頭。顧望笙以為他要忍讓,正要著急,謝善淩道:「你把我蓋頭揭了。」
顧望笙發出短促的疑問聲,一時沒反應過來,沒有動。直到謝善淩重複了一遍,他回過神來:「你要幹什麼?」
「照做,否則我就自己揭。」謝善淩說。
「……」猶豫了下,只好照做。
便露出了謝善淩今日被喜娘花言巧語哄著塗抹了些脂粉的臉。
其實也只是往兩頰和嘴唇上點了點緋紅胭脂,讓謝善淩病白的臉瞧著有些血色。可僅僅如此,便已是明眸皓齒的驚艷之色。
謝善淩把自己手上的牽紅塞到顧望笙手裡,示意他抓好別掉地上了。顧望笙這才回過神來:「怎麼……」
這聲兒一出口,軟得把他自己也給肉麻住了,忙清清嗓子。
謝善淩不理他,轉身朝一旁走去。
剛剛一件事接著一件,眾人這會兒都沒反應過來,不知謝善淩要幹什麼,只顧怔怔地視線跟著他移動,直到——
他走到一個立几旁,拿起擺設在上面的燭台。因是白日,此刻並未燃燒,只是插著一根精緻的描畫著龍鳳交纏的粗紅燭。
謝善淩拔掉紅燭,下一瞬猛然轉身,將燭台伸向身後潘成棟臉上,尖利如針一般的鐵刺直直地指向潘成棟的眼睛!
絕大多數人對於猛然朝眼睛襲來的東西天然恐懼,尤其還是尖銳之物。
雖然左右兩個壯漢眼疾手快地將潘成棟拉開,潘成棟依舊被嚇得膝蓋一軟,差點兒跌倒在地,好在被那倆人及時拎起了胳膊才不至於太過狼狽。
潘成棟本就大傷未愈,今日撐著一口氣來想氣死謝善淩和顧望笙,此刻自己卻先被氣得心臟狂跳,耳邊轟隆。
轉頭四顧,見眾人瞅自己的臉色滿是輕蔑。都在竊竊私語,卻又怎樣都聽不清他們在議論自己什麼……想來只有難聽的話……
越想越覺得頭也痛不欲生,心口也痛不欲生,胯|下更是……
「謝善淩!你敢動我?!」潘成棟惱羞成怒的嘶聲吼叫,試圖挽回些許的顏面。
謝善淩依舊舉著燭台朝著他,一張明明芙蓉花似的明媚面孔此刻冷漠無比。
「我敢,但你不敢讓那兩人讓開。潘成棟,你既想報復我,又不敢真和我一對一地干,恰如你又要奸|□□死民女,又不敢承擔罪責,你是我見過最堪稱鼠輩之人,你潘家祖宗八十代的臉也都給你敗盡了。」
此時大堂內外都一片安靜,唯獨謝善淩口齒清晰,說的話一字一頓,落地有聲。
他每說一句,潘成棟的拳頭就更握緊一分,牙幾乎咬碎,卻確實不敢讓左右護衛離身。
顧望笙很難將自己的視線從謝善淩此時的臉上拔開,卻還是艱難地拔了,因為他怕潘成棟身邊那兩人突然動手,不得不防備地盯著。
但他沒有阻止謝善淩的意圖。
僵持不下之時,皇室宗老提醒:「潘公子,今日是大皇子的大喜之日,本王代陛下受完禮,還要回宮復命。」
「壽王爺,您老可看得清楚,我好心來送賀禮,是謝善淩拿燭台欲要傷我,您在陛下面前可要替我分辨一二。」
壽王並不想摻和進來。
他不近謝家也不近潘家,甚至有些討厭謝善淩這後生邪門。然而兩相對比慘烈,一個面如冠玉正色凜然,一個猥瑣槁木,實在也是令人無可奈何呢……
壽王正要開口斥責潘成棟,潘成棟繃不住了,順坡下驢道:「不過既是壽王爺開了口,我便算了。放下賀禮,我們走!」
說完就要溜之大吉。
誰料,他剛到門口,忽的頓住腳步,背脊僵直,接下來竟步步倒退回來。
顧望笙原本沒顧上那傢伙,趕緊看謝善淩好不好,卻見謝善淩望向門口的神情愕然中摻雜著複雜微妙的情愫,順著他視線而去——
隨著潘成棟一步步倒退,身形高挑、身著甲冑的少年將軍一步步走進來。他神色冷然,年紀雖輕,卻很威嚴。
就連潘成棟身邊那兩個老兵也不復囂張,侷促地低著頭跟著後退。
「……四弟?」三皇子顧裕珩回過神來,在一片寂靜中忍不住哧的笑出聲,左看看右看看,連聲讚嘆,「好好好,今兒我算沒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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