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成棟此刻巴不得,聞言低著頭匆匆走了。
顧裕澤的目光又投向謝善淩與顧望笙。
顧望笙握住謝善淩纖細的手腕,低聲哄了兩句,另一隻手拿走他手中的燭台放回立幾。謝善淩肯給他面子,並沒有反抗。
顧望笙將龍鳳燭插回燭台上,環顧四周,笑著說:「護院守衛不嚴,讓野狗闖進來鬧了一場,大家見笑了!」
顧望笙走開這會兒,顧裕澤的視線又牢牢地停留在了謝善淩的身上。
壽王心中此時真是一團亂麻只想罵娘。
好不容易送走了潘家那個瘟神,眼下卻又杵著個眼睛都快長謝善淩身上去的顧裕澤……可別是特意跑來搶親的啊!
他可真怕顧裕澤一衝動,今兒這就徹底收不了場了!還要連累他!
「好了,望笙,大喜的日子別說其他,快接著拜堂。」
壽王心急如焚地催促,只想早點完成任務回宮復命,只要自己不在現場,顧裕澤和顧望笙兄弟鬩牆打起來也怪不到自己頭上!
謝家長輩也紛紛出言相勸,顧望笙點點頭,朝顧裕澤一揚手:「四皇弟,二皇弟與三皇弟在那邊,你們站一起觀禮吧。」
眾人暗道你可真會安排!
顧裕澤聽了卻站著沒動,只是面無表情地與再度將謝善淩擋了個嚴嚴實實的顧望笙相互看著。
壽王與謝家眾人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眼瞅著顧裕澤腰上掛著劍呢!也不知獵戶的身手如何……
「咳,裕澤……」
壽王話剛出口,顧裕澤似是終於從一場漫長的回憶里抽身,語氣平穩道:「我有軍機要事面呈父皇才匆忙返京,恰好路過皇兄府外,聽聞潘成棟在鬧事,進來一看。如今事了,我便不耽誤了。」
顧望笙假惺惺地挽留:「有這麼急嗎?留下來一會兒再吃個喜酒……」
顧裕澤打斷他的話,抬手抱拳:「失禮。」
言罷,朝壽王及謝家諸長輩逐一行過禮節,最後又看了謝善淩的方向一眼,終於轉身朝外走去,一步未曾停留。
「……好了好了,別誤吉時,禮官,繼續唱禮!」壽王催道。
禮官急忙安排起來,喜娘得到眼神,機靈地上前從顧望笙手中接過牽紅一端放回謝善淩手中,扶著他轉好朝向——與顧望笙兩兩對著。
喜慶的樂聲又奏了起來,謝善鳴去院外張羅人重新放兩掛鞭炮。震天的聲響中,禮官別具特色的腔調依舊高亮。
「夫——妻——對——拜——」
謝善淩與顧望笙同時朝對方彎下腰去。
「禮——成——」
*
謝善淩安靜地坐在新房床沿,一動不動。
其實剛剛顧望笙低聲問過他要不要一起出去待客,他搖了頭,自己選的來這兒坐著等。
他這會兒無心應酬,只想一個人待著。最好是永遠都能一個人待著,誰也不要來打擾。
可是清靜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
也可能是顧望笙太迫不及待。
總之,謝善淩感覺沒靜多久顧望笙就進屋了。他垂眸,從喜帕下看著停到面前的靴子。
在旁邊無聊了許久的喜娘見來活兒,立刻熱絡起來,說詞一串串從嘴裡出來,唱曲兒似的。
謝善淩與顧望笙雙雙沉默,一一照做,終於將流程過完,喝下合卺酒。
喜娘再三道過恭喜,雙手捧著顧望笙給的兩顆沉甸甸的金裸子,笑得合不攏嘴地出去了。外頭還有她的禮。
謝善淩雖然看不見喜娘的神情,聽她聲音也能想像出此刻模樣,不由扯了扯嘴角。
但隨著顧望笙坐在身邊,床微微一動,謝善淩馬上收起了笑意。
不是有意,也不是嫌惡,他此刻心如止水……以及略微地有一點點緊張。
顧望笙這人行事也是有點邪門的,謝善淩把握不准今晚他會不會要求真的洞房。
謝善淩不想,可若顧望笙要求,他也不打算拒絕。誰還債還討價還價、拿姿作態的?沒有這個必要。一切都無非是一眨眼就過去的事兒。顧望笙高興就好。
屋內安靜了一會兒,顧望笙才開口說話。「我揭你蓋頭了啊。」
謝善淩輕輕地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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