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就送了一堆,又送什麼?你自己身子也不好,留著自己吃罷。家裡的雖然沒皇子府的好,這種東西其實也都那樣。」嬸娘道。
推拒間,她忍不住嘆氣。
他順勢旁敲側擊了幾句,嬸娘大約並不知道女兒是為情所病,只是感慨,原本有樁好親事要結下了,她這一病不起,男方那邊似乎萌生了退意。
這是人之常情,誰也不想娶個病秧子進門吧。嬸娘理解,只是頗為遺憾,念叨著難道婉柔就這麼沒福?
……
「你在想什麼?」顧望笙對著謝善淩的耳朵吹氣,斤斤計較,「你是我的人,不許想顧裕騏扒了褲子的樣子,就算他沒有,你也不許想。」
「……希望你早晚沒有。」謝善淩狠毒道。
顧望笙不悅,當即咬他臉一口。
謝善淩煩得很,躲了躲卻沒躲得掉,只好轉移話題:「法子多得是,傻子才大張旗鼓去南風館。」
顧望笙繃住了笑,故意說:「與其偷偷摸摸地去也要被他們的眼線看到,不如光明正大地去,說不定他們反而不會多想。」
「隨便你。」
謝善淩興趣缺缺,抄寫的心情也蕩然無存,使勁推開他,轉身去一旁架子上抽出書來翻看。
卻明顯心思不在書上,書頁翻得嘩嘩作響,一目十行也翻不了這麼快。
顧望笙瞅著他這姿態,「吃醋了」三個字在喉嚨里徘徊許久,終究沒出來,省得這人又惱羞成怒,嘿嘿。
還裝呢!殊不知根本沒裝住。任誰看了都得說這是為了自己剛說要去南風館而生悶氣。
謝善淩的醋意取悅了顧望笙,他決定晚上自己多犧牲一些,哪怕累也多賣賣力氣。
卻不料,某人醋過了頭,不似平時一樣,雖然裝模作樣地扭捏幾下,終究還是任由著自己,今夜謝善淩鐵了心拒歡,顧望笙好說歹說也不同意。
看著那郎心似鐵的冷漠後腦勺,顧望笙悻悻然地碎碎念。
「差不多得了啊,我就逗你一下,你要酸到什麼時候去啊?一下午沒給好臉……我就說說你都這樣子,那你要不要正好趁這機會想想我平時怎麼過來的啊?」
謝善淩忽的出聲打斷了他的碎碎念:「你拿住了二皇子的那個把柄,打算怎麼對付他?要利用那一點嗎?」
「這種時候跟我說這,你就是故意……」顧望笙悻悻然地揉了揉臉,但還是順著話答,「再說吧,有備無患。顧裕騏一直死咬我不放,著實難纏。」
謝善淩一時不再說話。
「怎麼,又發善心了?」顧望笙問的時候沒有看他,仰臥著看著床帳頂。謝善淩背對著躺著。
床上安靜了好一陣子。許久,謝善淩淡淡道:「只是覺得沒意思,爭來爭去……為什麼人非要爭來爭去不可?」
說完這話,他頓感自己多言了,沒必要說的。
果然,他等了等,顧望笙沒出聲接話,謝善淩忍不住嗤笑一聲,自嘲道:「天真之言。」
「沒啊。我剛在認真想你說的這話。」顧望笙語氣很自然地說。
謝善淩:「……」
「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嗎。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顧望笙笑笑,「大同盛世,聖賢之望。」
他的語氣中沒有反對或嘲諷,很平和,甚至帶著贊同的意味。這樣的態度令謝善淩今夜莫名地起了多說點話的興致。
其實謝善淩挺喜歡說話的,只是說的話總被人反駁或語重心長地勸說,話里話外指他天真。話不投機,漸漸就不愛說了,只是看書,然後自己和自己說。
「不切實際的空想罷了。」他低聲說。
顧望笙微微側過臉看著他的背影,說:「確實難以達成,可我覺得,人若這樣希冀是沒有錯的。善良是始終沒有錯的,錯的是令善良寸步難行的邪惡。」
謝善淩悄然睜開了眼睛。
顧望笙收回視線,看回床帳頂上:「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出現你所希望的人間。」
「……不會有這一天的。」謝善淩垂眸道。
顧望笙嘆聲氣,謝善淩以為他要說自己悲觀,他卻只是說:「一口吃不成個胖子,好一點也是進步,至少你看如今不茹毛飲血了,也少有人殉了不是嗎?只要世間不絕,你焉知萬年之後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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