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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應了聲,又語氣不解地問:「是要段某用手段假意勾引麼?」

寧閬頓了頓,似是覺得這樣有損段晏的顏面,於是說:

「也不必親自為之……皇兄的後宮如今也有好幾位公子,不納正經嬪妃已讓朝廷議論不休,若是再日日與公子們享樂,想來名聲也很快敗壞。」

「本王這裡有一瓶奇藥。」寧閬又從袖中取出一個小青瓷瓶,遞給段晏:「一點點藥粉,就能令皇兄頭暈腦脹,熱血上涌……有必要時,殿下可試一試。」

段晏:「……」

這都是什麼下三濫的手段?

但他垂眸盯著那青瓷瓶看了一會兒,還是收了起來:「多謝王爺指點。」

「今日便到這裡吧。」寧閬道:「日後本王會常與你秘密聯繫。」

話題即將結束,段晏卻抬起眼,突然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假如事成,王爺登上高位,準備如何處置……舊帝?」

寧閬不明白為何他特地有此一問,想了想,隨意回答:「那是本王的皇兄,本王當然不捨得對他下重手。」

「日後本王若是登基,就將皇兄囚於金殿密室,錦衣玉食嬌養一生也無妨。」

花叢的遮擋下,他沒發現段晏眸中冷冷的神色一閃而過。

「出來一趟時辰已久,段某先回了。」青年嗓音寒涼道。

*

燕國使臣出宮的途中,尚書又忍不住低聲問段晏:「殿下,是否真要協助那宣王……登位?」

段晏瞥他一眼:「你真信他會送我回燕國的話?」

尚書愣了一下:「那他是——」

「陰謀詭計,各取所需而已。」段晏淡聲說:「若他即位,恐怕第一個斬殺的便是手握他通敵叛國罪證的我。」

「真話假話並不重要,」青年漫不經心道:「不過是攪亂這一池渾水,以達成自己的目的罷了。」

尚書聽明白了,但猶豫半晌,又問了另一個問題:「方才臣聽見那宣王提起……這昭國的皇帝將您入了後宮當他的侍君?這……這……」

今夜在宴會上,段晏是坐在燕國席位上的,故而燕國的人並不知他身為質子具體被如何對待。

而此時知道了,尚書卻漲紅臉,感到屈辱憤怒至極。

「您是何等尊貴身份,即便為質,也應對您禮遇有加,那昏君怎敢、怎敢……!」

段晏安靜了一會兒,搖搖頭,說:「我人現在宮中,其實也有更多機會,凡事要看全利弊。」

他見尚書幾乎是要溢出淚來,又無奈安慰:「我……並未受多少羞辱,您不必掛心,回燕國後,也請不要將此事告知父皇。」

尚書擦了擦眼淚,道:「殿下,此去一別,下次見面又不知是何時,您獨身在這昭國皇宮中,千萬要小心。」

「京城中已留下幾名身手極好的探子,」他又壓低了嗓音,悄聲說:「殿下若有要用之處,可以密令召見他們。」

段晏頷首,被侍衛攔在宮門之前,看著那一行使臣:「知曉了,回去吧。」

*

幾日後,燕國的使臣隊伍返程。

而寧詡終於鬆了一大口氣,不用費心糾結那許多迎來送往的禮儀,可以悶在御書房中自己批政務了。

和小青合作多日,兩個人的效率越來越高,如今每日呈送上來的奏摺,夏瀲自己就能處理完一大半無關緊要的小事,大大減輕了寧詡的負擔。

但光是看著小青提供的批覆模版,用硃筆把意見寫到摺子上,也是一個繁重的工作,寧詡接連寫了這麼多天,一手狗爬毛筆字都被訓練得有模有樣的。

燭火下,寧詡丟下毛筆,揉揉酸痛的手腕,無奈道:「還是得精簡政務,什麼大小狗屁事都要朕來批,朕成日裡不用休息麼?」

夏瀲拿了張凳子坐在一旁,幫他把寫好的摺子整理到邊上,以便第二日能讓宮人直接搬走。

聞言,他抬起眼,眼神柔和:「陛下若是覺得勞累,不妨歇一會兒,臣給您泡杯茶。」

「朕不渴,」寧詡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又扯了張空白的宣紙,招呼夏瀲:「朕只是突然有個念頭,和你探討一下。」

夏瀲於是也起身走近,看著寧詡在紙上寫寫畫畫。

「朕覺得,這每日上呈的摺子,有許多是根本用不著朕來做決定的。朝中既然分了六部,各自有尚書為首,為何不能他們率先處理一部分小事,每月再將具體事項和處理辦法列明,寫成奏本,給朕過目便可呢?」

寧詡想了想,大筆一揮,在紙上寫:「這玩意兒就叫『月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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