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瀲聞言,鬆了口氣,低聲說:「總算是回來了。」
再不回來,御書房的門檻都要被求見的人踏破了。
然而那宮人又道:「段侍君也隨著陛下一起。」
宋公公一愣,下意識去看夏瀲的臉色。
怎麼回事?一個晚上再加幾乎一整個白天,還不夠麼?難不成是知道夏瀲在御書房,所以特意過來露一面,以展示自己所受的恩寵?
御書房門前眾人神色各異,望著那御輦漸漸靠近,抬轎的太監們停步後,退至一旁屏息等候,又過了好半天,那御輦的帘子才被人掀起。
率先出來的竟是段晏。
宮人們鴉雀無聲,皆是驚呆了。
御輦是帝王座駕,就算是一品大臣,也只有跟在邊上走路的份。段晏一個侍君,一個敵國的質子,怎麼會被允許與寧詡一同坐在上面?
而那青年淡定自若,仿佛並不覺得有哪裡不妥,下了轎後,還回過身,伸手去牽另一人。
眾目睽睽之下,寧詡抓著段晏的手,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
他穿著一襲淺色常服,烏髮沒有束冠,只用綢帶松松紮起,面色似乎比平常更顯得緋紅,一雙眸子霧蒙蒙的,眼尾濕潤。
緊接著,他在段晏的牽扶下往前走了幾步,不料,一陣難以言說的酸楚痛意倏然從後腰襲來——
寧詡腳步一軟,差點跌到地上,幸虧段晏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擁進懷裡。
「朕……」寧詡欲哭無淚,喃喃道:「朕的腰……啊!」
第16章
直到進了御書房坐下,寧詡才勉強緩解後腰傳來的一陣陣詭異酸痛。
怎……怎麼會這樣?明明當時也沒覺得很累……
按著案沿忍了忍那陣痛楚,寧詡又惡狠狠地瞪了站在一旁的青年一眼。
今天,寧詡的確是如願以償地在「上面」了,但段晏只是讓他坐在了自己身上而已,然後……
因為那樣的彆扭姿勢,寧詡一早上可謂是苦不堪言。
好在段晏最後見他眸光渙散,神情一片空白,善心大發地將他放了下來。
受了這般苦楚,偏偏寧詡還發作不得。
因為段晏在榻上按著他,語氣很溫柔地問:「臣這樣盡心服侍,陛下還要將臣罰去浣衣局受刑嗎?」
「臣情難自禁,這才冒犯陛下,陛下可會怨責臣膽大妄為?」
「陛下若是常來竹意堂,緩了臣的相思之情,或許臣就不會這樣激動了。」
彼時寧詡神志不清,幾乎聽不見段晏在說什麼,被問了好幾遍,才斷斷續續回答:「沒有……不罰……你放開朕,啊……」
得到想要的答案後,段晏才放過他。
今天從昏睡中清醒過來後,寧詡也曾想過大發雷霆翻臉無情,但段晏立即又變了臉色,說腿上這裡疼那裡疼,惹得竹意堂的宮人們亂鬨鬨地慌張了一通,直至寧詡沒了脾氣。
「段侍君,」在回來御書房之前,寧詡幽幽地盯著他看:「你真的不舒服嗎?」
青年正坐在圓凳上,眉心輕蹙著,搖搖頭,長睫落下又撩起,瞅著寧詡的臉色:「只是行走時還有些凝滯罷了,不礙事,陛下不必擔心。」
寧詡又幽怨道:「你既然腿疼,怎麼今個早上……」
段晏忽而側開臉,白玉面容染上紅暈,低聲說:「許是氣血活絡,筋脈通暢了,若是陛下留宿多日,這病許會更快好全。」
聽見這話,宮人臉紅不已,寧詡聞風喪膽。
可能是發現寧詡的不自在,段晏頓了頓,又問:「陛下這副模樣……是臣哪裡做得不好嗎?」
寧詡嚇一跳,就怕他說出諸如「那臣今夜將功贖罪再來一次」的話來,忙道:「沒有!」
青年又看了看他,瞭然道:「那便是很舒服了。」
「……」寧詡臉上可疑地發起燙來,猛地站起身,連午膳也吃不下了,轉身就往殿外走:「朕要回御書房批摺子!」
怎料段晏又跟了上來,以近身伺候為由,強行牽住了寧詡的手。
宋公公不在竹意堂,寧詡腰酸腿疼,連甩脫他的力氣也沒有,只得被半扶半抱地上了御輦,還因沒有力氣差點絆倒,幸好段晏及時攬住了他。
在御書房的圈椅上怎麼坐都不舒服,寧詡艱難挪動,召喚夏瀲:「小青,扶一下朕到旁邊的軟榻上。」
今日看來只能躺著了,寧詡想。
沒想到去一趟竹意堂回來後,與段晏的孽緣不僅未曾了結,反而還糾葛越多越發混亂,真是令人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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