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快快叫人把這堆東西搬去庫房,朕見了就心慌。」
段晏失蹤,絕不只是後宮中少了一人這麼簡單,更是涉及兩國之間微妙的平衡,而眼看著那個平衡點即將消失,朝廷上的官員們焦急也情有可原。
寧詡坐在圈椅里沉默片刻。
「是朕的錯,」他道:「若不是那天晚上讓值守的宮人減半,或許段晏不能如此輕易地逃出去。」
「他們要罵朕就罵吧。」寧詡又展開一張新的紙,嘆著氣說:「多罵幾聲,可能氣就消了不少。事情雖然無可挽回,但他們年紀大了,還是要保重身體。」
夏瀲有些不忍心:「陛下和善,是臣明明該主理後宮之事,卻沒有防範到位,以致此事發生,是臣的過錯。」
寧詡臨摹了幾個字,聽見他的話,偏過臉來看了看夏瀲。
「不怪你。」他說。
前有宣王寧閬,後有太監馬三錢,再有北三殿、御膳司、宮門禁軍等的守衛鬆懈,樁樁件件,又豈是寧詡這個穿書才幾個月的試用期皇帝,和夏瀲這個新手秘書能解決的?
段晏身在昭國京城中這段時日,應該早已將外強中乾的昭國弊端摸索得清清楚楚。
再加上他突兀地選擇在一個其實並不十分合適的時機匆忙行事……
寧詡心裡隱隱有了點預感,垂下眸,又對夏瀲道:「明日請兵部尚書來一趟御書房吧,朕有話要對他說。」
*
第二日,年逾四十的兵部尚書忐忑不安地踏進御書房。
他是幾月前由兵部侍郎擢升至尚書之位的,上一任老尚書跟著先帝奔赴與燕國對戰前線,因為舟車勞頓,病成了偏癱,只能告老還鄉,讓他撿了這個漏。
呂疏月就是他的小兒子,不過兵部尚書家中妻妾眾多,對這個小兒子沒太多印象。
他資歷雖淺,寧詡卻沒有給他甩臉色,依舊以禮相待,請他坐下。
「陛下召臣來,所為何事?」兵部尚書小心問。
寧詡坐在御案後,默了默,才道:「朕是要叫你近日整頓好軍備,調配些兵力到燕國邊境、京郊外,隨時待命。」
兵部尚書心涼了。
自上一戰後,昭國內的軍力幾乎折損大半,直至現在也沒能恢復一二成。
他倒是想調配兵力,但也要用足夠的兵力給他調配啊!
先前聽聞燕國質子失蹤的消息後,兵部尚書是連日不能成眠,就怕這一日到來,但不論他如何擔憂,還是從寧詡口中聽見了。
「陛下……」他顫巍巍道:「是又要和燕國開戰了嗎?」
寧詡無奈:「只是做好準備,沒說馬上就打了。」
就算現在要打,打得過嗎?
燕國境內兵力仍留多少,他並不清楚。但就憑段晏毫不猶豫地逃出宮一事,可見他們並不畏懼昭國出兵。
燕國與昭國不同,燕國現在皇位上坐著的,可是位舉國稱讚的明君,數十年來勵精圖治,將從前弱小的燕國治理成了一方強國。
而反觀昭國,卻是每況愈下,盡顯頹敗之勢。
寧詡心裡沉甸甸的,還要分神勸慰六神無主的兵部尚書,最後也累了,道:「總之你就按朕說的先去做吧,別想太多。」
兵部尚書抹了把要出來的眼淚,應了。
正事說完了,兩人相對無言片刻,寧詡又開口:「那你就先回去吧。」
尚書點點頭,站起來往外走了幾步,還沒邁出御書房的大門呢,就見外面一個人身影匆匆趕來。
定睛一看,是兵部的一個郎中。
兵部尚書正在想,為何自己的人會跑來御書房尋他,就算事情十萬火急,也不必立即就撞到陛下跟前來啊?
除非是……要馬上讓他和寧詡都第一時間知曉的事情。
兵部尚書的心突突跳了起來。
那郎中急走至御書房內,行了禮,擦了下頭上的熱汗,道:「陛下,尚書大人,邊境有急報送來。」
他手裡握著一封皺巴巴的信紙,寧詡瞥了一眼,沒讓他上呈,只說:「你講一講。」
那郎中於是道:「邊境的駐軍幾日前得知燕國境內的消息,那原本為質子的七皇子段晏,出現在了燕國京城中!」
兵部尚書瞠目結舌,寧詡握緊了手裡的筆,語氣鎮定:「還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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