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一轉,前去置辦物什。
站在街頭眺望,煉器堂、打鐵鋪、奇珍店……鱗次櫛比,目不暇接。
饒春白沒進店裡,而是轉身鑽進了一條幽暗的小巷。
巷子裡自成一片天地。
一進去,就有人蒙面,鬼鬼祟祟地掀開衣服,「好東西,要不要?」
衣服裡面藏著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物件。
這是二道販子,常在這裡賣一些廉價實惠的二手貨。
饒春白都是窮出來的,底下要養這麼多師弟,一塊靈石恨不得掰成兩塊花,常來這裡淘些實惠的物件。
後來這也成了他的罪責。
指責他吝嗇,為了節省些錢,專門買不知來路的劣質東西,害得他們不能成就無暇大道。
饒春白不在乎。
有的時候,太窮是沒有選擇的。
對二道販子報出了丹方上的藥。
二道販子窸窸窣窣一陣摸,排出一列藥材來,看上去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的,要不就病歪歪。
「難看點,藥效可一點也不少,少一味主藥,誠惠九十八。」
饒春白也不含糊:「一口價,八十。」
二道販子為難:「這、這,我們做生意總不能虧本,要不抹個零給您,九十。」
「都是殘次品,你充當好藥的價格賣?」饒春白不廢話,轉頭就走,只是腳步不像口上這麼利索,故意放慢了些。
這降價就要將就拉扯,給對方退步的。
果不其然,還沒邁出第二步,就聽二道販子說:「得了,我就做您這一個開張生意,八十就八十。」他眼疾手快,把藥都放到一個匣子裡,「附贈您一個消息,下次再來。」
「這缺的一味主藥紅景天,可去尋——」
饒春白低聲接下:「我知道尋誰。」
錢貨兩訖,饒春白出了巷子,腳步不停,直徑走向另一條街。
一步入其中,四周頓時就安靜了下來,這裡同樣是在售賣東西,不過賣得不是貨而是人。
刀口喋血,不要命的人。
只要錢給夠,自己的項上人頭都能取下來賣的人。
饒春白來到其中一個鋪子前。
一道身影背對著門口,正在擦刀。
陰影落下,薄薄一層汗衫下,肌肉線條波浪般起伏,有力而不猙獰。
擦刀的動作慢而細緻,像是耐心的狼,時刻準備著抓住細微的破綻,一擊致命。
饒春白知道他,更認得他。
危衡。
賣命街上最狠、最不要命的那一個。
上一世,他與危衡交集不深。
危衡看不慣他,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危衡,常與他、他的師弟們作對,使絆子,對他口出狂言。
但,最後也是危衡在徹骨的冬日,親手收斂了他的屍骨——
「別站在門口擋了我的生意。」沙啞的嗓音帶著血氣,打破了饒春白的沉思。
饒春白上前一步:「我找你做生意。」
「不接。」
還沒等饒春白說明來意,就被冷冷打斷。
「鋥」得一聲。
長刀斜插、入地面,入石三分。
「我有三不接。」危衡往後一靠,「死人,窮人,還有蠢人。」
他的目光深邃鼻樑高挺,手臂鼓鼓囊囊,箍著一圈金臂環,讓人聯想到漫漫黃沙上的駝鈴搖晃,充滿著異域風光。
但說出來的話實在不太中聽,「你是哪一種?」
饒春白:「我有錢。」
危衡不接話,只是輕嗤。
饒春白:「……」
好了,一下子排除了前面兩個可能。
看來這比生意是做不成了。
饒春白不假思索,轉身就要走。
「站住。」
危衡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連與我多說一句都不肯麼?」
第3章 理所應當
危衡雙手抱肩,臉色不虞。
好似方才的示弱是一場幻覺。
他抬了抬下頜,不客氣地說:「要什麼,寫下來。」
饒春白提筆,在白紙上落下點墨。
都道字如其人,筆畫溫吞秀氣,但收尾時卻有著一股銳氣的筆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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