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有個專門用來煮芋頭紅薯的老鐵鍋,除了小芋頭,梁媽還放了不少紅薯進去,紅皮白皮的都有。
還有一些野山藥和板薯,薯類特有的清香從鍋蓋細縫冒出來,飄得滿場都是,很快孩子們就圍在梁媽身邊要吃的。
梁媽坐在小板凳上,手裡拿著蒲葵扇,看著鬧在身邊嘰嘰喳喳的孩子們,她笑得臉上都是褶子,連聲答應:「好好好……給你們拿,一個個來啊,唔得爭唔得吵,排隊站好啊。」
每個孩子都有一個碗,有的碗裡的魚蝦都還沒吃完。
芋頭紅薯這些以前她們在家都吃膩了,今天可能是人多熱鬧,她們又都想吃了。
剛出鍋的芋頭很燙,梁昭在那邊忙著過不來給寶寶貝貝弄,梁媽又在給別的孩子分,蔡姨一個人顧不上兩個孩子,貝貝又著急要吃。
到底是阿喜看不下去接過了手,幫她把芋頭皮剝了,用小勺子將黏糯的芋頭搗開,又剝了半個紫色的板薯進去,弄得跟外麵店里賣的冰淇淋似的。
貝貝喜歡得不得了,肉肉的身板挨著阿喜的腿,啊地張開嘴讓阿喜餵自己。
「冰淇淋啊。」她指著碗裡的芋頭板薯,仰起圓胖的臉,再次把嘴巴張大。
阿喜輕輕捏了捏她臉頰的肉肉,「貝貝等一下啊,太燙了,吹吹再給你吃啊。」
貝貝咂巴嘴巴,饞得不行了,小肉手抓住阿喜的手腕,奶呼呼地喊:「姨姨冰淇淋,姨姨冰淇淋……」
來回都是這句,就是等不及要吃。
阿喜捂著被萌娃擊中的小心臟,嘟囔了一句:「你媽媽小時候也這麼饞。」
「說什麼呢。」正好梁昭忙完了,走過來就聽到阿喜在背後蛐蛐自己。
阿喜捂住被彈的後腦勺,「你怎麼還搞偷襲啊。」
「什麼叫偷襲,我是光明正大從這過去聽到的,以後說人壞話躲著點。」
「你小時候就是嘴饞嘛。」
「那是因為家裡沒飯吃,餓的,我要是每天吃飽喝足了用得著上你家嘴饞你吃雞腿?」
這是原身兒時的記憶,當時家裡的錢都在梁母手裡,梁媽沒錢給她買好吃的,家裡的雞鴨沒有梁母的允許也不准殺。
她饞肉,梁媽就去相熟的豬肉攤找老闆賒帳,一次兩次還行,次數多了老闆也不樂意,而且還會被梁母記恨上。
阿喜就是順嘴那麼一說,並沒有別的意思,扯出阿昭這些辛酸的陳年往事,她也後悔,整個人都蔫了,給梁昭投去一個心疼又懊悔的眼神。
「唔好意思啊。」她不是故意的。
「都是過去的事了。」梁昭蹲下/身接過碗給貝貝餵芋頭吃。
阿喜把板凳讓出來給她坐,自己用拖鞋墊在屁股底下坐在地上。
「她們都在那邊吃荷葉魚,你不去吃點?」梁昭問。
魚還是阿喜媽媽拿過來的,都是兩三斤重的草魚,現殺的,抹上鹽簡單的調個味,往魚肚子裡塞一把蔥姜,包了好幾層荷葉放在炭上烤熟,魚肉很嫩,魚皮也沒有破,蘸著豉油吃很鮮美。
阿喜自己承包魚塘養魚,她阿媽時不時撈兩條回家吃,她也跟著吃夠了。
她不吃,梁昭要吃,就去拿了一條過來。
寶寶從梁媽的身後鑽出來,嘴邊還有沒擦乾淨的油漬,捧著自己的小碗趴在梁昭的膝頭。
魚肚上的肉是最嫩的,也沒有刺,梁昭扒拉下來分給兩個孩子。
沒蘸豉油的魚肉一點都不腥,根本不是別人形容的淡水魚吃起來有股土腥味,新鮮好吃的魚肉是鮮甜的。
梁昭愛吃魚頭,不過兩三斤重的魚,魚頭也不大,兩口就沒了。
魚肉是寶寶貝貝吃了半邊,剩下的梁媽吃了。
梁昭想著明天買幾斤豬筒骨回來煲湯,吃什麼補什麼,梁媽就該多補補。
她還記得在鎮上的衛生院看到梁媽的第一眼,這個苦了大半輩子的女人瘦得都脫相了,還被打得鼻青臉腫的。
當時她就想,如果不是她回來,而是原身,這苦命的母女倆又該怎麼辦,以後的生活是不是更加水深火熱,寶寶貝貝也要看後媽的臉色。
「媽媽吃。」寶寶把手裡的半個魚丸遞到梁昭嘴邊,魚丸上還有她自己的小牙印。
做的一大鍋魚丸魚餅湯都不夠這群孩子吃的,梁昭也想多做點,但家裡就剩下這點魚丸魚餅,還要留出兩斤給客人帶回去,現買也來不及了,做魚丸的那戶人家早就去了鎮上,沒有提前預訂,人家也就沒有預留她的份額。
她作勢咬了一口,「媽媽已經吃了,寶寶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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