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人員關係複雜,暗藏各方耳目,這些話陸長松無法直說,便來了這個麼個叫人哭笑不得的把戲。
楊思煥把紙條塞進嘴裡嚼了幾口,咽了下去。那句話她到現在也搞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要見皇上?」
她仰面朝天,眯著眼睛想得出神。聽到頭頂傳來窸窸窣窣的開鎖聲,是陸長松親自帶人過來了,這幾日審她的人是左右寺丞,一直不見陸長松本人。
在陸長松的注視下,楊思煥慢慢站了起來,沒等她說話,陸長松便道:「帶走。」
兩個獄卒將楊思煥帶到刑房,手腳麻利地將她綁到木樁上。
腳邊擱著的爐子燒得滾燙,三角烙鐵在裡面燒得發紅,楊思煥閉了閉眼睛。想起昨天收到的紙條,心道陸長松不會來真的吧?
「楊侍郎果真是深藏不露。」陸長松冷道,「你從祀司挪用九千餘兩官銀,這還不算,又在膳部巧改帳目,吞下七萬兩白銀。」
楊思煥聞言猛然抬頭,怎麼越說越離譜?七萬兩!把她賣一百次都不夠這個數。
卻看陸長松身後坐著一個中年官員——吏部右侍郎,看來今天這戲就是唱給她聽的。
楊思煥想起陸長松寫的那句話,以靜制動,便道:「陸大人,凡事都講究證據,您可不要含血噴人。」
「證據?」陸長松冷笑一聲,抄起燒得紅亮的烙鐵,「本官自然是有的,據本官所知,那七萬兩被人用來私鑄兵器,兵器已在牛首山被找到,嘶......這麼大的事,楊侍郎是要一個人扛嗎?」
烙鐵離楊思煥有些距離,但她依舊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赤熱,她嘴唇囁嚅,偏過頭去:「你想問什麼?」
「你的同黨是誰?那錢款經得是誰手?」
同黨?這可把楊思煥問住了,事先也沒商量好啊。
「我不知道。」楊思煥合上眼睛,話一出口,就有兩鞭子揮了下來,她吃疼得緊,不禁齜牙,血痕順著囚衣滲出來。
「當真不說嗎?」
「我說了,不知道!」這時她額角的青筋暴起,全身都開始顫抖,她的牙關打顫:「不知道...知道也不說...」
赤紅的烙鐵壓在楊思煥的大腿上,濃煙瀰漫開來,她的鬢髮被汗打濕,眼神也開始迷離。
這種刑罰在大理寺很常見,陸長松做起來絲毫不會手軟。
是鑽心的痛,楊思煥從牙關擠出:「我...我要見....見皇上。」說完這句話,最後一絲氣力也被抽走,她暈了過去。
一旁陪審的吏部侍郎再也看不下去了,默默掏出手帕掩面出了牢房。
獄卒從陸長鬆手里接過刑具,問她:
「大人,要不要把她潑醒再接著審?」
陸長松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看著楊思煥身上的兩條血痕,抬腿踹了獄卒一腳。
「本官叫你抽她了嗎?好大的膽!」
獄卒打了個踉蹌滾到一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陸長松一面系披風,一面望著角落裡的一個獄卒道:「你,過來。」
獄卒從陰影里躬身走出來,半低著頭,聽陸長松道:你把她押回去,其餘人跟我走。」
獄卒應了聲:「是。」頭壓得更低了些。
陸長松把一切交代好之後,便闊步離開了。腳步聲消失在過道里,朱承啟才慢慢抬起頭,推上刑房厚重的石門。
他扮作獄卒守在這裡,想起方才的那一幕,他握緊刀柄,揮刀砍掉繩索,楊思煥便順著木樁滑倒下去。
朱承啟一手執刀,一手接住楊思煥,一時沒站穩,他跌坐到地上時,楊思煥仰面躺枕在他腿上,雙目緊閉。
微弱的燭光照在楊思煥清秀雅致的臉上,她的臉被汗打濕,碎發緊緊貼在頰邊。
「子初,對不住,但朕也是沒辦法。」他在心裡默念,慢慢也合上眼睛。
「哥...」楊思煥皺眉囈語,閉著雙眼,手一通亂抓,慌亂中抓到了朱承啟的手。
朱承啟下意識立刻把手抽回,腕上的佛珠被楊思煥的食指勾住,在他抽手時不小心被拽散,乒桌球乓滾落一地。
而楊思煥還是昏迷的狀態,抓空之後倒老實許多,雙手合十放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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