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怕是誤會了,卑職只是暫代大人理事。」
「無妨,縣丞大人繼續斷案。」楊思煥微笑著環顧四周,「本官初來乍到,也好跟著長長見識。」
第110章 玉石案(下)
楊思煥說罷,就叫人帶了個小孩過來。
小孩抓了兩角,看起來不過七歲上下,正是替張三家放牛的牧童。
仲夏在望,烏雲低垂的晌午,天氣燥熱難耐。
縣丞被定在椅子上動彈不得,腦門上的汗就像水一樣匯到下巴尖,一滴滴滾落下去,臉漲得通紅,半天才說了句:「你又是何人?」
那牧童人雖小,卻也不怕生人,吸吸鼻子就爽利的跪在堂下:「草民李狗娃見過知縣大人,張家雇草民放牛,草民可以作證,那牛犢就是張家的。」
縣丞心裡打著鼓,問李狗兒:「口說無憑,你可有證據?」
小孩不慌不忙,抬起頭來:「大人,剛產崽的牛會下奶,您叫人把兩家的牛都牽來便知。」
縣丞咽了口口水,扭頭竊望身邊人的反應,卻見楊思煥抿唇背手,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
一邊是堂下給過她好處的遠房表親趙四,一邊是來勢洶洶的新任上屬,縣丞只得大義滅親,把牛判給張三,又叫人拖走趙四打了五板子了事。
牛的事就這麼過去了,縣丞心有餘悸,以為楊思煥要拿她開刀,整日提心弔膽,兩三日過去。
二人作為上下屬,低頭不見抬頭見,卻不見楊思煥亦再提那事,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縣丞這才鬆了口氣。
事實上,那種顛倒黑白的事,楊思煥在京中見過太多,自己也曾親身經歷過,早就見怪不怪。
況且之前她在城隍廟住了三日,讓春春打聽了本縣情況,才知道這個縣情況有多複雜。
牛犢案的那場鬧劇只是冰山一角,這個小小的縣城荒唐的事還多著呢。
卻說那縣丞又鞍前馬後給楊思煥辦了入職手續,把交接工作安排得明明白白,叫她去做的事,都不用說第二遍,馬上就給辦好,辦事能力的確不差,楊思煥更是不會低看她了。
反是這縣丞,多方打聽得知楊思煥在京中的往事——傳言楊思煥一窮二白沒有背景,曾被某位皇子瞧上,靠著張臉被提拔上去,這次下放又是因為貪污公款,觸了天子逆鱗,估計再無翻身之日。
這些謠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很快縣衙上下都知道了。
之後眾人再看楊思煥,心裡便暗暗有了看小白臉的不屑。
這日傍晚,幾個捕快聚著喝酒,幾口酒下肚,有人就嘆氣:「唉,東街的鐵匠也搬走了,往後得自己磨刀了。」
又有人說:「聽說明年又要抽丁,賦稅又只多不少,這誰能頂得住?我還聽說年後有個將軍要從邊關回來,要路過咱們縣。」
話音剛落,馬上有人糾正:「爹爹的,早聽說了,不是將軍,人家是都督,比將軍還難伺候。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此話一出,屋裡陡然沉寂下來。
太康縣地處中原,在運河邊上,是溝通南北的必經之路,經常有大官路過這裡,都要揩一把油水。這些油水自然是從百姓頭上抽的。
半晌才有人說:「唉,別想了,那句話咋說...今朝有酒今朝醉。」
大家又開始天南海北的聊開了,不知後來話頭如何就轉到新任的小白臉知縣上。
其中一個捕快丟下筷子,站了起來,背手挺胸朝身邊坐著另一個捕快說:「徐縣丞,你帶個人,去把老仵作王五找來。聽聞她已經回了渭南老家,辛苦縣丞跑這一趟了。」
另一個捕快曲著兩隻手,學狗伸出舌頭:「不辛苦的,大人,下官這就去將她接來。」說著就一蹦一跳地躥了幾步,然後作著關門的樣式,突就直起腰來,回頭啐了口唾沫:「呸......乳臭未乾的王八羔子,倒使喚起老子來。」
這正是前幾日楊思煥與徐縣丞之間發生的事,眾人皆被這誇張的表演惹得捧腹大笑。
一時間,屋子裡充斥著歡樂的氣氛。
就在這時候,門從外面被推開,從夕陽中走出兩道人影,其中一個是捕頭,另一個則是她們聲聲喚著的:「小白臉知縣」。
楊思煥竟是平靜地開口:「劉捕頭,那這事就交給你了。」又抬眼掃視過呆愣著的眾捕快,神情卻是失望透頂。
劉捕頭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手下的人酒氣熏天,個個滿面通紅,頓時也頭皮發麻,渾身氣不打一處來,但她還是垂首低聲應道:「大人請放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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