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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家母女是在噼啪的炮鳴聲中被驚醒的。衙役點了一掛鞭炮,扔進鐵桶里用鐵鍋蓋蓋住,聲音猶如驚雷。
兩人滿頭大汗地醒來,發現自己披頭散髮跪在地上,腳上戴了鐐銬,身上穿得是粗布白囚服,想要站起來卻被交叉在肩背上的立威棒死死地定在地上。
牛富貴大駭:「什麼人?」
沒人回答,牛堅強吃力地回過頭,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到身後站著的竟是牛頭馬面。
與此同時,整齊劃一的立威棒陣陣搗地,發出沉悶的聲響,驚得母女兩人說不出話來。
片刻後聲音戛然而止,才聽到有人厲聲問道:「你們就是牛富貴和牛堅強?」
母女倆抬起頭來,迷迷糊糊看到不遠處飄在空中的「鬼火」,汗毛不覺豎起來。很快「鬼火」消失不見,一個面色蒼白的穿著官服的人從公案後慢慢冒了出來。
公案兩側站著的兩人,分別穿白衣,手持哭喪棒、著黑衣手,握勾魂鞭。本來還應該拖根舌頭的,可惜晚上有穿堂風,吹的布條亂飛,楊思煥看不下去了,就叫她們把「舌頭」去掉,免得露餡。
果然牛家母女被怔住了,不到二人反應,楊思煥已經從「黑白無常」手裡接過名冊翻了起來,邊翻邊挑眉:「牛富貴,四十又一,牛堅強,二十又三,怎麼死得?」
「白無常」道:「回閻羅的話,是河鮮中毒。」
牛家母女聞言,心裡咯噔一下,雙雙乾嚎不止。
一個嚎:「我還沒娶夫呢,不想死啊。」
另一個則說:「才吃了幾隻螃蟹,怎麼就死了呢?」
「白無常」看向「閻羅」,朗聲問詢:「她們二人本該投胎去的,卻因身上還有沒了結的命案,過不了奈何橋。大人,該怎麼辦?」
兩人聽了這話都愣住了。
看「閻羅」低頭默默翻了一會兒卷宗,半晌才抬頭輕描淡寫地說:「這地府鬼滿為患,鍾馗近來又胃口不佳,不如先讓她們投畜牲道,輪迴個幾百世吧。」
「黑無常」又道:「稟閻羅大人,北方戰亂,投人道的太多,孟婆湯吃緊,所以最近投畜牲道的都不予湯喝。」
楊思煥點頭:「也好,反正畜牲不會說話,留著前世的記憶也不怕它泄露出去。」復看著被嚇得瑟瑟發抖的牛家母女道:「身上背著人命官司嗎?」
楊思煥頓了頓,想了一下才道:「那就叫她們生生世世做一隻被人殺的豬吧。」
「是!」牛頭馬面一面應著,一面把兩人往外拖。
被拖著的牛富貴,此時腦海冒出無數個殺豬的場面,要她生生世世保留記憶為豬,豈不是比死還要難受?
她便大呼:「冤枉吶,冤枉!」
楊思煥喝著茶,問:「她說什麼?」
「黑無常」回:「大人,她說您『冤枉』了她,她不服啊。」
楊思煥佯怒,抬手命「牛頭馬面」把人重新帶回來。
牛富貴果然爬杆子就上,反覆叩首:「小人實在是冤啊。小人從沒有害過任何人,怎麼會背上人命呢?」
楊思煥放下手裡的卷宗:「這生簿里明明白白說你們母女二人合謀害死人,還能有假?」
牛富貴原本心中忐忑,聽到這話竟有了一番底氣,她抬眼道:「小人沒有害李員外。」
楊思煥卻是冷笑一聲:「我有說過你害死的是李員外嗎?」
牛富貴頓時啞口無言。堂內一片死寂,直到衙門外不遠處突起的狗吠聲打破沉寂,一隻狗叫,其餘狗來和,一時間此起彼伏的狗吠聲不絕於耳。
牛堅強先反應過來,她想起老人說過,狗克鬼怪,地府里是不會有狗。
念及此,她猛然抬頭,跳起來一把抓住「牛頭馬面」中的牛頭,露出悶在頭套里滿頭大汗的衙役來:「你們是什麼人?」
牛富貴也發覺自己被騙了,激動地爬站起來,嘴裡罵罵咧咧:「狗養得東西,糊弄起你奶奶來了!」罵完又要用腳踹人,卻一下子被衙役壓跪在地。
戲才開唱,便這樣草草收尾。
春春扔掉「哭喪棒」,憂心忡忡地看著楊思煥:「大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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