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沒有得到回應,劉義慢慢抬起頭來,只見劉仲背手站在水邊,她猶豫了一下,才走到劉仲身側,遲疑地喚了一聲:「都督?」
劉仲仍是看著遠處的山巒,出聲問道:「知舟呢?」
劉義回:「少主下了山,屬下已經著人去尋了。」
劉仲「嗯」了一聲,看樣子並沒有將昨夜的事放在心上。
周遭一片寂靜,偶爾有幾聲空靈的鳥鳴。
劉義順著劉仲的視線看過去,只看到朦朧的山霧掩蓋了遠處的山脊,到處都是霧蒙蒙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劉義因此輕嘆一口氣,思忖再三還是問了句:「都督可是在想那封信的事?」
三個月前,劉仲收到一封匿名密信,她看完之後便將信燒了。
劉仲收回目光,轉臉看向劉義,竟是平靜地說:「果然是你送的信?」
劉義也不再隱瞞,點頭應是。
劉仲冷笑一聲:「十年了。」她搖搖頭,輕嘆一聲:「劉義,你跟了我十年,我竟沒有發現,你是她的人。」
劉義知道,劉仲口中的「她」是劉文昌,她眸子閃了閃,曲膝跪了下去,低頭道:「屬下先母受許老將軍恩養,若真要計較起來,屬下是許老將軍的人。」
劉仲聞言目光微爍,聽劉義繼續說:「當年許家獲罪時,先母尚在桂林做布料生意,得知許公子死訊後不久,先母亦憂思過度去世了。」
言至於此,無數條記憶猛然從劉仲心頭迸發。
她憶起兒時隨父親回娘家,曾聽許府的下人議論過一樁往事——她外祖母有個梁姓養女,性質溫和,詩書滿腹,與劉仲的父親。只是後來,許公子卻嫁給了劉文昌,這才有了劉仲。
劉仲素性敏感,很多事情她都暗暗放在心裡。譬如她八歲生辰的那日,原本劉文昌答應下朝後就來帶她和父親去泛舟,她等到天黑也沒等到劉文昌回來,自己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最後被杯子摔在地上的碎裂聲驚醒。
劉仲睜開眼睛,看到劉文昌離去的背影,和父親無聲的痛哭,她悄悄從地上撿起被燒了一半的信封,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從那以後,直到父親因許家的滅門之禍自縊,劉仲再沒有看過劉文昌踏足父親的房。
不過,那都是很久遠的事了。
劉仲轉過身來:「你原本姓梁?」
劉義抬頭回望劉仲,卻沒有說話,算是默認。又聽劉仲哂道:「你因此跟了我十年,這個理由未免有些牽強。」
「還有些事,屬下沒有說。」劉義道,「先母去世後,我遵先母遺願扶棺回京,年少無知受奸人誘騙散盡家財,後來我跟著丐幫的人去偷人東西,被關進監牢替貴人頂罪,她們說我殺了人,要將我問斬,是義母救了我…」
「義母?」
「劉三。」
劉三是劉府的管事,也是劉文昌的心腹。
繞了一圈,果然還是劉文昌的人。劉仲笑了笑:「本就是她做的局吧。」望著天際淡淡道:「你被騙了。」
劉義垂眸:「那信是義母飛鴿傳書過來的,原本有兩封,其中一封是給屬下的。」
她說著話,就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雙手將它舉過頭頂:「信中說,她已離開劉府。」
劉仲取過信,掃了一眼,指尖微顫,信隨風而去。原來劉三竟是她外祖母的生前的部下。這麼多年了,她都未能察覺。
劉三寫給劉仲的信里說,她已經尋到陸家少爺的那個孩子下落,孩子還活著,現在就在開封,是太康的知縣。
劉三知曉劉仲生性多疑,這麼一封來歷不明的信,劉仲必定不肯輕信,她便又單寫一封信交代義女劉義,令其找合適的時機將自己的身份表明。
這時馬已經吃飽喝足,踏著輕快的腳步行到劉仲面前。
劉義低聲道:「都督。義母說,太康之人,見與不見,都由您自己選擇。」
劉仲看了她一眼,然後牽起馬,提步不動聲色地走進茫茫山霧之中。
……
太康周邊的莊戶人家有舞龍燈的傳統。
每個村莊,隔二十年就會起一次燈,以祈求神龍保佑。
龍燈的講究很多,涉及神明和來年村莊的運數,村民不敢馬虎。
過年前十多天,年輕的女孩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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