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煥聞言,忍不住問他:「你幫她?原來你進宮就是為了幫她?」
她的聲音不禁打顫,「我同你說過,我不願你進宮,你既已答應了,為什麼要騙我?那我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呢?」
她越說越沒了底氣,周世景卻似乎聽不到她說話。
站在他們兄妹身邊,楊思煥顯得格格不入,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一時只覺得頭痛,待夢將醒時,周世景偏偏轉過臉來,竟看向她,漠然開口:「我原以為你會有所作為,望你可以幫我,才同你在一起。而今你自身難保,我只得另謀出路。」
「出路?」
原來她只是他的「出路」。
周世景冷眼瞥過她錯愕的表情,然後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離開的地方,很快被更濃的迷霧填滿。
楊思煥想要追上去,卻一腳踏空,猛然驚醒。車還在搖搖晃晃地行著,楊思煥揉了揉眉心,原來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竟做了這麼長的夢。
夜風呼嘯著撥動車簾,像刀片一樣拍在臉上,楊思煥解下披風,蓋在小外甥身上,即便如此,小傢伙還是凍得直往楊思煥懷裡鑽。
春春忙勸道:「大人,您大病初癒,可別再著涼了。」
楊思煥卻只是默默朝窗外望著,直到車上掛著的燈籠里的燭火無力地晃了兩下,終於暗淡在她的視線里。於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空里,她慢慢低下頭去。
她分明想起那日陸飛向她請罪,同夢中的情景如出一轍,只是那時她多問了幾句。
「除了張珏,他還背著我見過什麼人?」
陸飛猶豫了半晌,才說:「大人在獄中時,周大人每夜都會去秦淮河畔的文德橋,似乎在等誰,但從沒見誰來赴約。」
那時候,她腦海里響起那夜文叔說過的話,他說她在獄中時,周世景常在半夜出門。
她感覺自己的心忽然就跳不動了。待她掏出玉契,摩挲了片刻,方道:「江湖有江湖的規矩。」
陸飛點頭:「我知道的,當年是大人給了我家人一條生路,此生我都不負大人。」
楊思煥看著他:「我不是這個意思。」又將玉契遞給他:「你走吧,只是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要你幫我查。」
陸飛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人:「大人,從我娘將我賣給他們起,我就不是我了,你買下我,我這輩子都要為你做事,這是規矩,否則我就要被他們帶回去,再賣給其他人。」他說著話,就跪了下去:「至少大人不會提出過分的要求,換成其他主人,我害怕…請大人收回契約。」
楊思煥怔了怔,她無端端記起當初去黑市,一眼就看到這個眼神犀利的瘦弱少年,便隨手給了暗衛所的中介一把銀子,將他領走。
不過是三十兩銀子,這孩子就甘心情願將自己賣了。
那些和陸飛一樣的男孩子,大多是被父母拋棄了的苦命人,他們經過嚴格的訓練,然後被賣給別人。楊思煥知道,他是不想再淪為殺手,可他完全可以將玉契順勢收回,從此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因為楊思煥並不會去暗衛所投訴他,這樣他也不會被賣給別人。
但他執意要履行承諾,堅決不收契約,楊思煥不禁感慨,一個花錢買來的少年尚且可以對她如此忠誠,為何她曾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那個她曾死心塌地過的男人卻終究還是辜負了她?
若不是她派人跟著他,她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他還有一個親妹妹,並且這個妹妹不是別人,正是張珏;她也不會知道他棄兒女與年邁的公公不顧,甚至違背了給她的諾言,自作主張入了宮;更不會知道她在危難之中時,他趁機深夜外出,是為了等一個陌生的女人。
原來她所以為自己曾擁有的一切,不過是一場虛幻,摯交的欺瞞,夫郎的背叛,一切的一切,都在前日她見到陸飛的那一刻全部破碎。
她試圖讓自己忙起來,但夜深人靜的時候,所有的壓制都是徒勞,痛苦甚至變本加厲。
「小姑姑,你流血了。」
小外甥稚嫩的聲音打破了楊思煥的沉思。
車緩緩停在楊府門口,春春忙跳下車,牽著多多的手往府里走。
多多不肯走,急得要命:「春春,小姑姑的耳朵在流血。」
春春回頭看了一眼,轉而低聲哄道:「怎麼會呢?表少爺,您看花眼了,小的帶您去歇息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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