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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向松不理解:「為什麼一定要依靠男人,您才三十六歲,還很年輕,為什麼不能靠自己?」

「靠自己?你讀書讀傻了?」侯彩霞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兒子,「我什麼都不會,靠自己怎麼養活你和媛媛。」

「這麼多年我和媛媛沒有您也過得很好,您不需要考慮我們。」

「你什麼意思?是在怨我不管你們?」侯彩霞突然情緒激動,聲音高了幾分,「我要是真不管你,你以為當年那些錢你爺爺能順利拿走?以後你出去上大學了,媛媛不用我管?」

母親脫口而出的話陳向松沒有意外,十萬塊在農村不是個小數目,節約一點,足夠用到他和媛媛上大學,但她忘了,爺爺不是只有一個兒子,而他和媛媛當年也只是孩子,即便有村里和爺爺簽的協議,那筆錢也並未真正到過他們的手裡。

「媛媛的事情以後再說,我只想知道您今天來找我,是想我怎麼做。」

這一次侯彩霞許久都沒有說話。

上午最後一節課結束,下課鈴聲響起,很快就有學生從學校大門湧出,兩人依然站在原地,見有學生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侯彩霞覺得有些丟臉,不自然地伸手拉了拉頭上的圍巾,含糊道:「我聽說你挺厲害的,你找他談談,讓他知道我也是有兒子撐腰的人就行了。」

她說完怕陳向松沒聽清,本打算再說一遍時,就聽陳向松問道:「我曾經問過您許多次,他有沒有打您,您當時為什麼不說實話?為什麼我每次去看您時還要幫他遮掩?」

侯彩霞愣了下,有些尷尬地說道:「那時候你不是還小嘛,而且夫妻之間,有點磕磕碰碰很正常。」

十八歲的陳向松閉眼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我會去找他。」

「嗯嗯」,侯彩霞終於露出一點笑容,叮囑道,「別讓你舅舅他們知道,他們不准我和你說的。」

陳向松諷刺地笑了下:「我知道了。」

侯彩霞滿意地離開後,陳向松用了兩天的時間,在網吧查了很多的資料,然後在超市買了酒去了母親的家,那一天到底都說了些什麼,陳向松如今有些記不清了。

他只記得自己與那個人喝了一杯又一杯,在那個人暴怒後,自己被打了個半死,慌亂之間,他傷了那個人男人最重要的部位。

他到如今都還記得自己那個繼父倒在地上痛苦的樣子,以及母親慌亂的尖叫聲。

面對母親驚恐的眼神,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眼睛因為進了血而有些刺痛,他卻彎唇笑了笑,說道:「他現在就是個廢人,您可以離婚了。」

迎面而來的巴掌讓陳向松的左耳短暫失聰,他隱約聽到她罵了聲「畜牲」。

鮮血一滴一滴,滴落在瓷磚上,陳向鬆緩慢看向慌亂叫人的母親,第一次意識到生活的荒誕。

他本以為眼前的情景已經足夠出乎意料,沒想到更荒誕的事情還在後面。

接下來一年的時間裡,陳向松被控訴故意傷害,在他的母親左右為難時,是他的老師為他在市里請了律師,打贏了官司,證實了他正當防衛的行為。

他本以為通過這次的事母親會離婚,卻沒想到那個人為了遮掩自己不再算一個男人的事,主動提出和解,給了母親一筆錢,又承諾以後決不動手,而母親出於愧疚,在他幾個舅舅的勸說下,再次和那個人和好。

這些年兩人不但沒有離婚,生活反倒更加和諧,就好像當年的事情不存在,他的母親如願過上了平靜的生活,只有他的生活亂成一團麻卻無人在意。

「我被控訴故意傷害,因為打官司需要時間,不得已休學一年,所以比別人晚一年上大學。」陳向松低頭看著夏禾,「紀辰想告訴你的,也許不是我差點坐牢這件事,他應該是想說我有暴力傾向。」

夏禾挑眉:「你怎麼知道他走的時候和我說了什麼?」

陳向松說的沒錯,紀辰在回江城之前給她打了一個電話,電話的主要內容就是說陳向松為人不夠磊落,有暴力傾向。

聽到她的話,陳向松輕笑:「那你怎麼回答的?」

「我?」夏禾回想了一下,「我就說了一個字。」

「什麼字?」

「滾。」

陳向松倏地笑出來,他俯身抱住她,笑道:「不愧是你。」

夏禾也笑著回抱他,對他剛才說的事情點評道:「我覺得你還是太善良了,如果是我,你那個繼父,可能就不只是不能生育這麼簡單了。」

陳向松好笑:「你還真想讓我吃牢飯?」

夏禾輕哼一聲,問道:「你在網吧那兩天都查了些什麼?」

陳向松頓了下,說道:「惡補了一下法律知識。」

走到168號院門口,夏禾忍不住感嘆:「人性真複雜。」

陳向松笑了笑沒說話,夏禾看向他,問道:「你恨她嗎?」

陳向松嘴角笑容猶在,說道:「我也算計過她,又有什麼理由恨她?況且,那並不全是她的錯。」

「那你還想拉她出來嗎?」

陳向松沉默許久,直到兩人上樓,他才說道:「如果可以,我希望她可以做一回自己。」

聽到滿意的答案,夏禾轉身在他唇上親了下,問道:「知道我為什麼偏偏選擇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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