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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回去?」夏禾皺著眉頭,「他們對你不好嗎?」

「媛媛吃不飽,」陳向松想起妹妹小時候瘦瘦小小的樣子,依然難掩怒氣,「媛媛小時候膽子小,我父親去世後她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開口說話,也沒辦法上學,每次我去上學,她自己在家都會被欺負,經常中午只吃一點飯,只有晚上我回來她能多吃一點,一開始我還以為她是小孩子肚子裡面有蟲不愛吃飯,去村里大夫那裡給她買了寶塔糖,結果打蟲也不管用,後來才知道她是不敢吃。」

陳向松永遠忘不了妹妹因為餓肚子,晚上縮成一團偷偷哭的樣子,也忘不了他因為砸廚房被人追著打。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清晰感覺到什麼是恨,也是第一次知道什麼是人性。

錢在爺爺手裡,所以他們捧著爺爺,他們兩個小的只要在一天,這個錢,他們就沒辦法光明正大地拿。

「那你呢?你吃得飽嗎?」夏禾輕聲問道。

「記不清了,」陳向松低頭看她,笑著說,「放心,我從小就是個混蛋,虧不了自己。」

「有多混蛋?」

「大概是背著媛媛把村子裡每一戶都拜訪了一遍?」

夏禾疑惑,他笑了下,眼裡滿是嘲諷:「我爸的事故賠了十五萬,我媽拿走三萬,剩下的十二萬都在我爺爺手裡。」

十五萬賠償金,陳向松母親拿走三萬,剩下的十二萬,陳向松爺爺四萬五,其餘歸陳向松兄妹。但是,因為他們兄妹未成年,母親改嫁,由爺爺代為保管,這一度讓老爺子成了村裡的有錢人,不僅其餘兒女一下變得孝順,就連鄰里相親都變得親近了。

陳向松母親前腳剛和人結婚,他爺爺就借出去三萬塊,二叔家也張羅要蓋房子,眼見兄妹倆的生活就要沒著落,陳向松情急之下,只能每天背著妹妹挨家乞討,就算被爺爺和二叔二嬸擰著耳朵拉回家他也要做。尤其是借了錢的幾家,沒事他就帶著妹妹去他們門口哭,哭的人家覺得晦氣,不得不還錢。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年多,每天放學兄妹倆就跟點卯上班一樣,能不在家吃飯就不在家吃飯,直到縣裡電視台有記者聽說了他們家的熱鬧,過來報導,這件事才結束。

曾經千斤重的事,如今說起來也是輕輕鬆鬆,陳向松甚至有些自得,能想出這種辦法的人,估計也不多了。

甚至那個記者,都是他故意找的,他每天中午都要去客車站點要飯,只要有人問他為什麼不上學,他就要給他們講故事,立志要讓這個事在縣城廣為流傳。

「說起來,老周算是我人生中第一個朋友,我很感謝他。」陳向松低頭親了親夏禾的眼睛,「怎麼

還哭了?」

「哭你太慘了唄,」周航突然從門口冒出來,手上還拿了束花,見陳向松看花,趕緊解釋,「先說明啊,花不是我送的,是我家言言送的,昨天晚上她給你家夏總發視頻夏總沒接,後來問我怎麼回事,我也不好瞞著她,就說了,主要是怕她生氣,這是她昨天晚上訂的。」

他把花塞給正在慌忙擦眼淚的夏禾,說道:「我家言言說了,她很想你,如果可以,她想請你去美國看看她。」

周航都有點嫉妒:「她都沒說讓我去看她。」

「謝謝,」夏禾擦乾眼淚,「雖然要謝謝你,但是你也不該偷聽別人講話。」

「我可不是故意偷聽的,我到了有一會了,是你們沒看見我,」周航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好友,「再說了,要不是我沒打擾你倆,哪能聽見老陳說這話啊。」

他長嘆一口氣,大刀闊斧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感嘆道:「行,算你小子有點良心,也不枉你爹我這麼多年對你的照顧。」

夏禾抱著花,一邊找手機給佟言回消息,一邊暗戳戳拱火:「他說是你爹。」

陳向松把她的手機拿給她,笑道:「沒事,到底誰是爹他心裡清楚。」

陳向松像對待兒子般看向好友,語重心長地說:「怎麼起這麼早?你也不年輕了,睡得少老得快,注意保養。」

周航哼笑一聲:「我再怎麼也比你年輕。」

說完他盯著夏禾猛看兩秒,然後拿出手機給佟言打電話,那邊一接通他就說:「老婆,我幫你看過了,看著是憔悴了點,但問題不大,老陳在這跟伺候皇后似的,你就放心吧!」

陳向松&夏禾:「……」

怎麼會有人這麼荒唐,當著病人的面跟別人匯報病情。

周航掛了電話,見兩人都一臉無語地看他,他挑了下眉:「我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我老婆讓我來,我當然得讓你們知道。」

陳向松嘴角抽了抽:「你不說我們也知道。」

夏禾低頭看剛響的手機,佟言發來的微信,上面說:「你好好照顧自己,周航腦子有病,你別搭理他。」

周航來去如風,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除了幫佟言送花,一點好事不干,臨走還要學陳向松說話。

「怎麼還哭了?哈哈哈!」

陳向松一個枕頭砸出去,他人已經出門了。

被周航這麼一鬧,夏禾情緒反倒是好了不少,看向陳向松的眼睛都帶上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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