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見司妙真似乎沒什麼胃口,司錦之倒是心有靈犀似的直指要點:「還在想父親的話?還是說思念成疾,連飯都吃不下?」
「兩者都有。」短短几個月,司妙真周身氣質就變得成熟穩重起來,真有了身居要職大將軍的氣派。
司錦之對於兩人之間變得有些生疏也能理解。他用公筷給司妙真夾了一筷子妹妹曾經最愛吃的東坡肘子,同時寬慰道:「你不必太在意,你有自己的路。阿真這麼聰明,未來只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到時候無論是父親還是為兄,都只會替你高興。」
司妙真點頭表示認可。她不挑食,什麼都愛吃,將肉幾口吞了才重新開口:「若是山河太平,父親也能安享晚年了。過幾天再安排點聰明的僕役過去供父親驅使,免得沒人照看,他孤單。」
以前只覺得亂世只是書本里短短的幾行字,現在卻有了切實的體會。司巍確實教會了她許多,至少在兵法上有許多心得。加上曾經的她讀書時,別的學起來犯困,唯獨對歷史最感興趣,也有所收穫。
司妙真放下筷子,忽然轉移話題。休息幾日,曬黑的皮膚變白不少,被一席紅衣襯得氣色紅潤,精神抖擻:「嫂子這樣不同桌吃飯,跟陌生人有什麼區別,哪裡像一家人?大哥,你要不去跟她商量商量?爹既然跟我說了要與她和睦相處,那一起吃飯總是基本的吧。」
哪知道聞言的司錦之竟然苦笑出聲:「你願意與她修好,大哥當然願意幫忙。只是大哥人微言輕,恐怕……」
這男人當得太憋屈,被欺負得這麼慫!難怪之前的司妙真看不過去,處處跟季鈴蘭作對。如果是換位思考,自小陪伴長大的親哥哥這樣卑微,也會看不過去的。
司妙真忍不住直言:「大哥,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和離,娶一個真心喜歡的女子?」
她是真的不解。就算說季鈴蘭身份尊貴,那總不至於像狗皮膏藥一樣,一定要往將軍府貼吧。
「娶或和離都不是為兄能決定的。但為兄已經很知足了,我們司家也能從中獲益,並不壞。我也習慣了,你不必替為兄不平。」最後一句話,司錦之已經跟司妙真說過很多次了。
雖然司妙真不是古人,也看得比較開。既然司錦之都不在意,那她也沒必要一頭熱,專心想想怎麼跟這嫂子修復關係吧。司巍的話她是聽進去了的。
司妙真開始觀察季鈴蘭。平常見不到,也只能去對方常去的眠花宿柳之地找。
她將自己稍加偽裝成樂師,避免真實身份暴露,同時對這個千竹閣充滿了好奇。要知道,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小倌館。
這是京城最揮金如土的銷金窟。在如今青國國風開明的情況下,這裡是同時擁有男妓和女妓的場所,自然不拘束來玩樂之人的性別,只要有錢就行。
恰恰季鈴蘭非常有錢,不僅僅是因為出生皇家的原因,將軍府的金庫也是對季鈴蘭敞開的,任她取用。加上她來的頻繁,自然而然是千竹閣的座上賓,最尊貴需要哄著的大人物。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大人物給自己挑的丈夫是不學無術的草包司錦之,難免喜歡議論的長舌之人會在背後看司錦之的笑話。
司妙真一身淺紅羅裙,蒙著面紗,抱著琵琶從人群中穿過的時候,就聽見了有人議論司錦之這乘龍快婿的窩囊,一股無名火從心裡升起,但又聽見……
「你知道嗎?建國幾百年以來第一位女將軍就是將軍府的次女司妙真!」
「這誰不知道啊,圍城救父的威名恐怕都傳遍全天下了。當初凱旋歸來的時候,我還去街邊圍觀了,那是人山人海啊,我還差點被踩死。」
「你去看了?那司妙真將軍長什麼模樣,可有這千竹閣頭牌美?」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竟然拿大將軍和風塵女子相提並論!況且將軍是憑藉雷霆手腕揚名天下,哪裡是靠什麼皮囊的膚淺之輩!我當時遠遠看上一眼,妙真將軍她劍眉虎目,寬鼻厚唇,一條疤痕貫穿左臉,氣勢驚人,一瞪眼嚇得我都站不穩,我……」
司妙真:……
放他媽的螺旋屁。
她抱緊琵琶,加快腳步,順利混進了季鈴蘭的雅間。
司妙真很認真地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手時不時撥動琴弦兩下,發出刺耳之聲,幸好人多,倒也沒被察覺。
只是偶爾會抬眸,用餘光去打量斜臥美人榻上的女子。
季鈴蘭一雙眼明眸善睞,水光流轉。許是飲酒不少,嘴唇越發紅潤,鬢若堆鴉,靠著的模樣柔若無骨,讓人挪不開眼。
司妙真憑藉強大的自制力才移開眼,默默在心底啐了一口:要不是司家軍在戰場拋頭顱灑熱血,哪裡能讓皇室養出這麼漂亮的花來。
不對,這或許還是朵食人花。
她偽裝技術很好,沒有引起任何懷疑,全程就扮演背景板的樂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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