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身受重傷,她也沒辦法再運行輕功飛檐走壁,只得一步步穿過將軍府迴廊,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沒成想迎面就撞上了個熟人。
她唇瓣缺乏血色,強行打起微笑揶揄:「嫂嫂這深更半夜的是要往哪裡去呢?」
季鈴蘭似乎也沒想到過會在這裡撞上她,畢竟現在已經很晚了,而且……司妙真的穿著不太尋常,臉色也有些蒼白。
季鈴蘭的雙手攏在白底綠邊曲裾深衣寬大的袖擺中,這身衣裳將月光下的人襯得清麗脫俗。她頓在原地,打量司妙真一番後才反問道:「我只不過是想去賞賞月罷了,倒是妙真穿成這樣,莫不是去幹了什麼?」
說是賞月,司妙真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估計是想喝酒了,對月飲酒才是真實目的。
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司妙真難免感到有些頭暈,也不打算再多說什麼,一邊打算越過季鈴蘭一邊說:「那就不打擾嫂嫂雅興,先行告辭。」
對季鈴蘭的問題避而不答。
她或許是大大的低估了赫連逸,本以為怎麼也能戰勝,卻沒想到在這裡跌了個大跟頭。
好在自己雖然掉了顆牙,但也撕掉了赫連逸一塊肉。
赫連逸的傷還是在右臂上,深可見骨,絕對不會比她好受到哪裡去。等到時候舞陽河龍舟賽,自己這雙手還能使出全力,恐怕赫連逸……
想到這,她無聲地笑了,這波不虧,昏倒前得意的笑容還印在她臉上。
季鈴蘭被撲通倒地的響動勾得一扭頭,就見到生死不明的司妙真倒地上。雖然她一向不喜歡這個小姑子。
尤其是杜三娘因司妙真而死,即使司妙真已經解釋過,季鈴蘭依舊鬱結在胸,難以釋懷。
她轉回頭,走向司妙真站定,這才接著燈籠燭火看清滲透在地板上的血跡,鼻腔里也飄過淡淡的血腥味。
血跡奪目,紅得刺眼。
「司妙真,你是要死了嗎?」季鈴蘭稍稍彎下筆挺纖細的腰肢,雙眸如月牙一般。
第9章 知恩圖報
忽然,季鈴蘭的腳腕被扯住了。
事實證明,司妙真的頑強不會讓她輕易地徹底昏死過去,對活著的執念終將會戰勝一切。
原本還帶著看好戲似悠閒的季鈴蘭,在幾次沒能將司妙真的手拽下去後,還是沒能丟下這麻煩。
她試著將司妙真扶起來帶走。不怎麼清醒的人仿佛是知道自己沒有被拋下,終於不再禁錮那截細長腳踝,任由季鈴蘭吃力地將她架起來。
季鈴蘭將司妙真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費力地將人往自己院子帶,累得額頭都出現一層薄汗。
司妙真跟漏血的血包沒區別,滲出來帶著鐵鏽味的血液將季鈴蘭那身衣裳都染成一副破碎的畫。
這也讓季鈴蘭清楚,自己若是不管,按照司妙真的出血量,能不能挺過今夜都是個問題。
剛進院子就有丫鬟迎接,其中一個見著這幅模樣的司妙真有些驚訝,捂著張成雞蛋的嘴道:「夫人,這…這是將軍大人嗎?」
一身狼狽的司妙真哪裡還有平日的意氣風發,讓丫鬟認不出也正常。
季鈴蘭帶著淡淡的微笑,輕聲道:「噓,今夜你們什麼都沒看見,知道嗎?立刻去請郎中過來,別人問起就說是我身體不適發熱。」
「可這麼晚哪裡還有郎中……」丫鬟有些為難,這三更半夜的,別說郎中了,醒著的人都沒幾個。
季鈴蘭笑容不改分毫,語氣依舊溫柔:「叫醒就是,診金十倍。」
這丫鬟點頭如搗蒜,連忙跑出去找郎中了。其實捫心自問,雖然季鈴蘭平日裡對她們極好,但她們心存敬畏,始終跟主人親近不起來。
季鈴蘭這人看似親和,實際上骨子裡卻是極為冷漠的,對誰都沒什麼感情,唯獨對當今聖上和太后還比較親近,時常掛念著會進宮去請安。
丫鬟跑出去老遠才回味過來,如果大將軍失血過多,傷口發炎必定會高熱不退,季鈴蘭提點她的說辭不也方便郎中帶哪些藥物了嗎?
院子裡的僕人多,剩下的將司妙真接過去便忙前忙後地照顧起來,不需要季鈴蘭再操勞。
她生性喜潔,受不了滿鼻子的血腥味,便安排人給自己灌滿浴桶沐浴更衣了。等她收拾妥當已經過去許久,再去偏房看司妙真的時候,郎中都已經抓好藥,正叮囑丫鬟注意事項。
「繃帶已經纏好,在沒取下繃帶前切記不要移動傷者,也不要讓傷口沾水,多拿幾床被來替她蓋好……」
囑咐差不多,郎中這才發現季鈴蘭的到來,連忙跪下行禮。
「小的見過長公主殿下。」
「無需客氣,事出突然,還真是勞煩大夫了。」季鈴蘭朝著郎中走近幾步,步伐間帶著股淡淡梨香,這是她衣物上的薰香,莞爾一笑接著道:「司將軍受傷事關重大,還請大夫保守秘密。」
「小的定當守口如瓶,不會透露半個字,今夜只是殿下略感風寒,不是什麼棘手的病。」大夫將頭埋下,感受到無形的壓迫感而脊背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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