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龍潭虎穴有去無回,她也必須得回去,只是……季鈴蘭也得在她身邊才行。
一夜未合眼的司妙真守在季鈴蘭床邊,腦子裡籌謀眾多,但不覺得無趣,反而感覺還沒過去多久就天亮了。
直到季鈴蘭徐徐睜開雙眼,睫毛輕顫,那雙眼眸在晨光里顏色變成淺淡的琥珀色,更顯天真無邪。
季鈴蘭一偏頭就撞進了司妙真陰鷙的眼中,倒不覺得害怕,只有疑惑。
「阿姐,你醒得好早啊。」
司妙真收斂眸中神色,提起唇角,並不打算解釋自己根本沒睡。只是語氣放得很溫和,提起了毫不相干的問題,「你已經許久沒見到你皇兄了,想見他嗎?」
如今季鈴蘭全然信任她,心性又回歸孩童,不似大人權衡利弊,如果是從前的季鈴蘭,只會做出如同那夜一樣的選擇。
但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當然想,皇兄來找我了對不對?」季鈴蘭利落地從床上爬起來,有些手忙腳亂地開始穿鞋。
司妙真抬手按住了季鈴蘭的肩膀,讓她不要亂動,狹長冷冽的鳳眸如同冰川消融,蕩漾著一池春水,「他也想見你,但你知道的,你皇兄很忙,所以呀沒時間這麼遠來西且彌。只有我們回皇宮去見他。」
季鈴蘭睜著清澈的雙眸望著司妙真,這是她第一次見司妙真笑容這樣柔軟,不免多看幾眼,隨後重重點頭。
「鈴蘭知道的,那我們去找皇兄吧!多久出發?我去跟赫連殿下告別。」
「今晚,沒時間告別了。」從季鈴蘭嘴裡聽見赫連逸,讓司妙真的笑意冷淡三分。
事發突然,沒時間浪費了。
赫連逸想騙一個七歲的小孩,那真是易如反掌。隨便找了個藉口就讓季鈴蘭相信他,在這全然陌生的地方安心住了下來。在這一點上,司妙真只覺得赫連逸噁心下作,滿口謊言。
可事實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點,兩人卻有共同之處。
她雖輕而易舉地哄騙了這個「七歲稚子」,卻是出於無奈,只想讓季鈴蘭得到想要的自由。
如果不是這樣,她不會貿然涉險來西且彌,更不會在這逗留這麼久。
現在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夜色如墨,西且彌王宮的後花園籠罩在一片詭譎的寂靜中。假山嶙峋,黑黢黢的輪廓在月光下宛如蟄伏的巨獸。
在離開前,司妙真還囑咐季鈴蘭拿好那瓶不知真假的丹藥,這是目前能讓季鈴蘭恢復神智的唯一機會了。
她拉著季鈴蘭的手,兩人貼著牆根疾行,每一步都輕若貓步,生怕驚動巡邏的侍衛。
遠處傳來鐵甲摩擦的聲響,季鈴蘭呼吸一滯,指甲幾乎掐進司妙真的掌心。司妙真側耳傾聽,確認腳步聲漸遠,才低聲道:「走。」
假山下,一塊看似普通的青石微微凸起,表面覆滿皚皚白雪。司妙真蹲下身,指尖沿著石縫摸索,終於又觸到那一處凹陷。她用力一按——
「咔嗒。」
那處密室依舊沒有變化,司妙真利落地去書架打開了第二道機關。
石壁無聲滑開,露出一道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窄縫。陰冷的風裹挾著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季鈴蘭下意識後退半步,卻被司妙真一把拽住。
「沒時間了。」司妙真的聲音冷靜得近乎冷酷,「追兵馬上就到。」
季鈴蘭的小手死死攥著司妙真的衣角,指甲幾乎掐進布料里。當密道的石門在身後轟然關閉時,她猛地一抖,整個人幾乎貼到司妙真腿上,像只受驚的幼貓。
密道內漆黑如淵,唯有司妙真手中的夜明珠泛著幽藍微光。
石壁濕滑,滲出的水珠滴落在地,發出空洞的迴響。季鈴蘭緊跟在司妙真身後,指尖始終攥著她的衣角,生怕一鬆手就會墜入永恆的黑暗。
「姐姐……」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又硬生生憋住,怕被罵「嬌氣」。可眼淚還是大顆大顆砸下來,在夜明珠的微光下亮晶晶的。
季鈴蘭的布鞋早就被積水浸透,腳趾凍得發紅。可她不敢說,只是走路時一瘸一拐,像只笨拙的雛鴨。直到司妙真回頭看她,她才抽著鼻子坦白:「我、我腳麻了……」
司妙真毫不猶豫蹲下身去,只說了兩個字,「上來。」
當司妙真真要背她時,季鈴蘭又急得跺腳:「我能走!我不嬌氣!」
結果剛說完就踩到青苔,「哧溜」滑了個屁股墩。
不得不由司妙真背著前行,季鈴蘭臉皮臊得發燙,小心翼翼在司妙真耳邊問:「妙真姐姐,你不會嫌棄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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