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消失了。

只留黛玉寶釵面面相覷。

「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寶釵罵道。

黛玉平靜下來：「以為他只讓我們看看回憶，這樣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現在好了，他要燒死我們，那我就可以正當防衛。」

「時間夠嗎？」寶釵問道。

「安心吧，他要玩，一定會給我們留下足夠的時間。意識世界與外界時間流速不同，在這個深度，大概是……」

「10：1。」

「外面的一分鐘相當於這裡的十分鐘。丁默的火是從外面開始點的，燒到這裡，大概是五分鐘，換算過來我們有五十分鐘。」黛玉掰著手指算。

「不能這麼算，死在火里的人大部分不是被燒死，而是被煙燻死。」寶釵輕彈她腦門。

「那就當二十分鐘。」黛玉拍手道，「走！我們去探探這片火。」

「行。」寶釵跟上她的腳步。

這片火生的有些怪異，它從地底生出，燒在肉眼可見的所有地方，燒在她們身上，十分炎熱。

她們陷在意識世界深處，只有找到出口逃出去，才算遊戲勝利。

丁默敢把她們困住，肯定將出口藏匿的很深，她們要找到火焰世界的出口。可是出口應該在哪裡呢？

黛玉轉轉眼珠。

火焰在意識里代表什麼？

燃盡一切，毀滅一切，是劫數，是災難，也是重啟。

佛言劫火遇皆銷，何物千年怒若潮。

是一點明心見性的靈性，火燃不盡，劫滅不得。

「是心藥……」黛玉喃喃自語。

「什麼？」寶釵奇道。

「丁默的遊戲，源於他的意識世界。你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黛玉伸手，手指上火焰飛舞。

「瘋子。」雖然對丁默毫無興趣，但現在被困此地，只能示意黛玉講講這傢伙，順便分析一下。

「他天賦異稟，比我強很多。丁默從小喜歡一首詩。佛言劫火遇皆銷，何物千年怒若潮。經濟文章磨白晝，幽光狂慧復中宵。」想到丁默深夜默念這首詩的模樣，黛玉閉上眼，「劫火能毀滅世界，卻毀滅不了他的一點靈感。幽光狂慧就是磨滅不了的他的靈感。」

「對了，他的靈感和正常人的不太一樣。他的靈感很小就有了，對事物的改裝重造，對他人的意識修正，雖然很多時候不分善惡。但他的確聰明的不像人。」

「你的意思是，火是假象，真相是藏在火中的他的靈感？」寶釵打起精神。

「方向是這樣，只是……」黛玉環顧一周，除了火還是火，林子裡的樹啊草啊都被燒乾淨了，低頭是火，抬頭也是火。

「……」黛玉找不到任何不一樣的東西。

「先走走吧。」寶釵說道。

動起來總比原地傻站著好。

二人起身，在火海中尋找生路。黛玉注意到，火焰比丁默消失之前大了很多，連本是漫天星辰的天空都消失，天上地下，只有無盡的火焰。

黛玉捏住寶釵的脈搏，笑嘻嘻說道：「我最喜歡寶姐姐的一點，是標準。」

「你的脈搏和心跳我測量過，每一跳是一秒鐘，十分精準。從現在開始，寶姐姐，不用多想，不用多看。」

「數脈搏，數1200下，1200下後，我會帶你出去。」黛玉鬆開手，雙手抱住自己，化進火焰里。

寶釵一驚，她注意到，自己腕部被人牽了一根紅線，悠悠蕩蕩的連接在虛空的火焰中。

黛玉……化成了火焰？

「1，2，3……」

「100，101，102……」

寶釵閉上眼，不多想，靜靜的數著脈搏跳動。不管怎麼樣，意識世界是黛玉的主場，不管過去發生什麼事，現在陪在她身邊的是現在的黛玉，她願意相信她。

「200，201，202……」

「……」

「默默，你以後想做什麼？」

星火降落處，黛玉與火融為一體，她將思緒展開，鋪平，融入每一朵火苗子。

她想起第一次進入丁默的意識世界。

一片斷壁殘垣，野火燎原，各種各樣的建築物全部倒塌，小小的丁默站在一座尖角屋頂上。

他面無表情的伸出雙手，手中伸出千萬根透明的蛛絲，蛛絲將斷壁殘垣中所有碎石都牽動，隨他心意去堆砌他想要的東西。

黛玉第一次成功進入的意識世界就是丁默的，那時他剛來林家，林如海給他安排老師，教他學習，所以他的意識世界隨著知識一起重建。

「默默？」

「我啊，我想創造一個機械化的世界，以意念促使機械木偶助我們便利化生活，我們嘛，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學習去思考，去鑽研最深最深的意識世界。」

「一直催眠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