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看了會兒,葉南徽看出不對。
那是……她?不,應該說那是賈蓉?
葉南徽心一沉,沒來得及反應,便霎時被吸進了畫中。
和方才她所處的幽暗之所不同,這畫中燈火通明,偶有仙鶴從閣頂飛過,蓮香四溢,靈力充盈,像是闖進了什麼仙閣秘境。
葉珣和白見月正蹲下查看著女子的身體。
和在畫中見到的一樣,那是賈蓉的臉。
葉南徽垂眼,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十指纖細,骨節分明,和賈蓉的小肉手截然不同。
這是她自己的手。
「這…怎麼會,賈姑娘這是已經去了一段時日了?那一直跟著我們的是誰?」
白見月慌慌張張地看向葉珣。
葉珣沒有回答她,他眉眼沉沉,確認身體之中並無神魂之後,便起身開始環顧四周。
很快,他的目光便落在了牆上那副掛畫上——
葉南徽猝不及防對上了他的眼神。
心一緊,便從畫中抽脫出來。
來不及多說,葉南徽示意狐妖娘子隨她上樓,躲到一處死角,避開了掛畫的視野範圍。
「他們進不來。」狐妖娘子蹲坐在她身邊,似乎明白她看到了什麼,解釋道,「鎮妖塔專為鎮妖魔所制,若是凡人或仙人誤入,便會進入鎮妖塔的防護外層,即是你方才入畫看到的地方。」
「只有妖魔鬼物入塔後,才會來到真正的鎮妖塔。」
葉南徽在狐妖娘子的瞳孔之中看到了自己的臉,事到如今,也沒必要在遮掩:「所以,你相公當初與我約定時就知道,我入塔之後,天生陰體即刻就會失效,我若是拿不到那具肉身,便會成為孤魂野鬼。亦或是,我就算拿到那具肉身,出不了塔,也是無用。」
「對。」出乎意料,狐妖娘子並未替她相公多解釋,反倒是垂下眼,低聲提醒道,「狐妖性狡,不要對他們太過信任。」
「那你呢?」葉南徽起身,「狐妖伴生,你如今也算半個狐妖。你們夫妻一心,我又該信你嗎?」
狐妖娘子沒再說話,只是落在葉南徽身上的目光多了幾分複雜和愛憐,良久才嘆息了一聲:「……他說得對,你實在是不該入這人間。」
這次沒等葉南徽說話,狐妖起身順著木梯而上,走到葉南徽前面:「信與不信,與我一起來,看到你的身體就知道了。」
「葉南徽。」狐妖娘子輕喚出她的名字,「是夫諸讓我來接應你的。」
夫諸。
葉南徽怔愣半晌,她已經很久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了,這是她在九幽之中唯一信任的大妖。
「我們夫諸一族只剩了我一隻妖,我的名字便叫夫諸吧,以免天地之間再無夫諸之名。」
夫諸說這話時,臉上帶著笑意。
葉南徽彼時不懂,上古大妖夫諸一脈,落到今時今日的地步,他怎麼還能笑出來。
直到後來,仙山追殺,世人唾罵,她數次死於樓硯辭劍下時,她才懂了,越是一潰千里,越是身後無人,才越是要笑。
狐妖娘子走上二樓,取下一隻紅燈籠,提在手中。
「走吧,你的肉身,被他們放置在鎮妖塔最底處的暗室之內。」
葉南徽抬眼看著望不到盡頭的塔頂。
「塔底?」
「鏡花水月,世人皆以為水面之上,碧瓦朱檐的就是鎮妖塔,殊不知水面之下,幻影之中的才是真身。」狐妖抬頭,目光悠遠,「塔頂在下,塔底在上,要找你的肉身就要往上。」
……
……
「往下?」
葉珣的目光從那掛畫中移開,方才恍惚之間見那畫上似有人影,可走進了看卻又是白紙一張,什麼也無。
「對呀,樓師兄,若入鎮妖塔中,一路向下,直到見到碧海所在,踏碧波而行一直直走,便能出塔。你…未曾想起嗎?」
「你先出塔。」葉珣將賈蓉的身體收進隨身攜帶的儲物袋中,並未要與白見月同行的意思。
「樓師兄……你是想尋賈姑娘身體裡的那個玩意兒嗎?」白見月試探著發問,「這裡是鎮妖塔,那些東西進了這裡便出不去了。不用師兄你——」
話未說完,眼見葉珣皺起了眉,白見月聲音漸弱:「樓師兄若執意要尋,那不如我陪你一起?」
「不用,你先出塔。」葉珣重複了一遍,隨即手中掐訣,一道金光之後,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徒留白見月一人。
仙鶴自上方盤旋,發出清鳴。
一聲輕笑突兀地從上方傳來。
「真是難得看你吃癟。」
白見月聞聲臉上的神色寸寸冷了下來:「你來做什麼?現在還不到你出現的時機。」
男子坐在仙鶴之上,膝上一把古琴,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撥弄出幾個音調,並不在意白見月的質問。
「當然是來看熱鬧。你不會這么小氣吧,清枝。」
「還是說,現在該叫你見月?」
「怎麼名字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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